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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呢,你還不是說沒了就沒了!”
唉——,這幾日總覺著心口堵得慌,就連這屋子裡的單簷歇山頂也象山似得直往下壓。我抬起頭下意識的望了望屋頂,落日裡映不真切,浮光中細碎的塵埃翩然舞動。
記得還是做格格的時候,最喜愛的就是晨醒時分,拉開床幔的那一瞬,眼前盈滿光華,彷彿所有的塵埃都定在半空中,大地反而落得格外乾淨。
皇上賜婚那陣兒,我總是忽喜忽憂的。阿瑪說四阿哥是向佛之人,從不爭位邀寵,辦事極是妥帖,雖無萬乘之尊,卻也可榮華自保;而我性子素來沉靜,深諳處世之道,皇上曾笑言如若男兒自是阿瑪軍中謀略之士,與四阿哥甚是良配。那時我怎麼說來著,“阿瑪所言極是,只是男兒當以國家社稷為重啊,倒是兒女之情、慈悲之心不可過之。”阿瑪聞言只是笑而不語,似有深意卻又看不真切。
大婚次日的清早,胤禛一把扯開了喜帳,滿屋子的光華眩得一夜未閤眼的我眼睛生疼,我驚呼著忙用手將雙眼蒙上,從此我再不是阿瑪府裡那個最受寵愛的女兒,而成了這四貝勒府的福晉。“你的手生得很好,白得雪似的,這副滿綠的水種翡翠鐲是找著正主子了,把手拿下來,讓我瞧仔細了。”醇厚的聲音驀然響起,我又是一驚,輕悄悄的將手指縫挪開些,昨兒個夜裡軟語溫存、青絲糾結的就是眼前這丰神俊逸的男子嗎?
“瞧我一宿了,還不夠呢?!”戲謔之言一出,我已是潮紅滿布,益發說不得話了。“這大清早的還真好,不乾淨的全跑光裡了。”說著把我的手握在了他的手裡,溫涼溫涼的,而他的話卻嵌進了我的心裡。屋裡頭沒有聲響,素手倆相握,他側著僅著單衣的身子抬首望著屋頂子,我瞧著他,鼻息間滿是香燭燃盡的嫋嫋餘香……
我深深吸了口氣,房裡盡是些薰香的氣味,煞是好聞。香氣,呵呵,香氣也會是要人命的。斜睨了鏡中笑得傾城的自己,伏身倚上鏡面,伸出瑩白如雪的手指,輕輕巧巧得捻落一滴晶瑩,一轉眼又彈落在銅鏡上。
“額娘原是極不樂意的,只是那花開得多好啊,香氣襲人,細細聞上一聞,自是清明萬分。東邊才剛廢了,你阿瑪參佛煉丹,祈什麼福還什麼願,額娘可仔細著呢!”
幾許髮絲垂落下來,我輕捻慢攏著。心細如髮,是胤禛的話中藏著玄機吧!
當年的禛貝勒府遠沒如今拾掇的體面,改了雍親王府了,改了,都改了。側室自打有了年氏又進了李氏,好啊,妹妹們多了也有些意思了。今兒個行酒令,明兒個吟詩會,人多喜氣啊。
胤禛有陣子極愛做詩,《燒丹》:
鉛砂和藥物,松柏繞雲壇。
爐運陰陽火,功兼內外丹。
只怕是念過詩後攬著年氏李氏徑自同運陰陽火,功兼子女福了。
曾幾何時,夫妻相敬如賓,深閨只論國事,胤禛敬我、信我,皇上先前的評斷竟一語成畿,只是不成阿瑪的謀士,倒成全了和碩雍親王。
孝字當先,兄弟和睦;參佛修身,戒驕戒躁;拉隆科多,攏年羹堯;太子夜窺,胤祥密報;畫薇脫籍,天冬枉死……
胤禛啊胤禛,我早知你步步為營、機關算盡,縱使青絲染霜華,怎一個甘字了得!到如今方懂阿瑪的一笑不語,原本該就料想到今日的因果吧!只是你千不該、萬不能只把我敬著,信著。你我雖是四時彈指間、千帆過盡時,然我還是華彩璀若明珠,情意深似幻海。
可是,李氏不是有弘時他們了嗎,怎麼還貪那份子心!皇上子息甚多,可阿哥們結黨營私,窺視著東宮之位,也真真不是件什麼好事。
“弘暉,宗人府裡錄了名去,偏偏又沒了,額娘好不安生,因果輪迴,還回得來嗎?打小額娘疼得什麼似的,你也真的那麼狠心不回來了?額娘急著打發著人給李氏把花送去,是真急了,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一時氣苦得難以按耐,只覺著幾近昏暗的房裡無處可以透個氣,我拽緊富貴團簇樣底宮裝的前襟,深深淺淺得調停著氣息。
“格格,格格,不好了,宛琬格格摔馬了!”門外的叫嚷聽得我一驚,是安嬤嬤,府裡只有她管我叫格格,從大婚之日起阿瑪就編派她過來,她還把我當在自個兒府上般待著,雖是個下人,倒也是個貼心之人。
宛琬,唉,自打上回摔壞就不停生事端,也不知這孩子怎麼著了,年前掛了箭傷,竟是又沒了記性,這回子又摔了馬,真真要不得。
我思量著,順了順氣,“安嬤嬤,你先過去瞧著,打發人去請太醫,我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