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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芹又笑笑接過條幅,由奶媽幫著展開觀賞,不由讚道:“好一幅剛勁有力,飄逸灑脫的行書。”
喜鵲插踴:“我看比不上小姐的字畫,秀氣好看。”
“你懂什麼,這不下於書法大家的手筆。”秀芹唸詩:“
長江悲已滯,萬里念將歸。
況屬高風晚,山山黃葉飛。
好個高風亮節,悲愴不得志的意境。”她又輕輕念落款:“大江東去入大海,萬里漂泊無止盡。人生苦短似黃葉,葉落未必能歸根,苦吟書之而敘懷。哀哀焉,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天乎!”秀芹笑道:“哪能這樣牢騷落款寫在紙上賣字的。”
喜鵲又插嘴了:“我笑過他是天底下最傻的書呆子。”
秀芹自顧自念題款:“絳州龍門王子安……啊,他就是王勃?”
“王勃?”小喜鵲大驚:“王勃,他就是小姐你最敬佩的那個……。”
“他,可還在那裡?”不等喜鵲回答,她捲起條幅,匆匆走出客堂。
閻秀芹剛走出呂祖祠,迎面吳子璋和隨從僮僕也來了。
吳子璋笑向前去:“夫人還要飽覽長江景色?”
心緒不安的秀芹語無倫次:“……我,嗯,你怎麼就回來了。”
“讓夫人獨自遊覽,我心中不安!”他先是獻殷勤,後又表現自己的義氣:“唉——”一聲長嘆。
秀芹心有內疚,懷疑被察覺;“你……?”
吳子璋秀眉緊蹙悽然而語:“我的知心好友……唉!可憐哪,一代文傑,時運不佳,他竟英年早逝短命夭亡了……”說時竟然熱淚盈眶。
秀芹迷惑地:“哪個文傑?”
“就是我那情同手足的文壇知己王勃……”吳子璋已是語不成聲。
“王勃……”秀芹驚愕,困惑,茫然不知所措。
“夫人不必哀傷。唉!”吳子璋感嘆道:“人無迴天力,就該量力行事順天命。只怨我這賢弟志高性剛強,疾時憤世,不識時務又遭貶謫。他以屈原自居,這次出川,也學屈大夫他在巫峽投江自盡了!”
“不會吧?”秀芹十分懷疑:“他……他剛才就在半山亭中賣字畫的呀?”
“怎麼可能?”吳子璋解釋:“他激憤棄世,是兩個與他同船共濟的同僚,親眼目睹他投江的。”
秀芹將手中條幅交給吳子璋。吳子璋展開一看:“……果然是王勃的親筆手跡……?”
他們急忙離開呂祖祠,遙見半山亭中空無人影,他夫婦詫異相望。
吳子璋想了想:“夫人請先回船,我去尋找我賢弟王勃!”他又急急忙忙離去。
秀芹茫然若失,惆悵地望著半山亭。她突然匆匆奔向黃鶴樓,登樓憑欄四下遙望,只見長江濁浪洶湧,滾滾而下。
奶孃寒顫顫問秀芹:“王公子可能與小姐前緣還未了!……”
小喜鵲恐懼地:“……真是陰魂不散哪?”
秀芹沉默不語,憑欄凝視著茫茫長江向天際流去,陣陣黃葉隨風飄來。她呆若石雕,雙目熱淚不住下淌。
鄱陽湖外馬當山。四面是不盡的滾滾長江,遠遠遙對浩淼大湖。山中朝山的香客熙熙攘攘。半山中,樹木環抱的石坪上。王勃又在寒磣地賣字。僅有胖瘦兩個香客被字吸引,仔細觀賞後,穿著華貴的胖子讚道:“嘿,這字確是寫得走蛇游龍,有勁!”
瘦香客貌似儒雅,細看落款:“山西龍門,王子安。唷,你這個跳不過龍門的龍門客,是天后娘娘慧眼相中的當代‘四傑’,王勃的鄉親啊?”
“不敢當,在下就是龍門王勃。”
瘦香客上下打量:“哈哈,人有人格,文有文風,看看你這文風,便知你無人格。”
王勃氣惱;“我不偷不盜,怎麼沒有人格?”
胖香客:“王勃川江自盡葬身了魚腹,文人雅士誰人不知?”
瘦香客:“小小年紀,落泊賣字,竟敢冒充當今文傑!”
胖子客;“窮困潦倒也要老老實實。好吧,我買兩張,權當修橋鋪路吧!”
王勃倔犟勁又上來了,奪過墨卷,鄙夷地說:“識我者分文不取,汙辱我人格者千金不賣!”
瘦香客也扔下條幅,挖苦道:“你要真是王勃,你賣,我也不買?”
胖香客:“為什麼?”
瘦香客:“人死成絕筆,絕筆是墨寶;不是絕筆,如同稻草!”
王勃氣惱得挽袖握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