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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他的一切。這裡的他顯然是指李寂。公開信是這樣寫的:
我叫冷薇,現在人家習慣叫我被害人,我的確是被害人,我已經被害得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工作,差點失去生命,因為我不想活了。這半個月來,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我由一個被同情者急轉直下,變成了一個人人都討厭的人,再沒有一個人為我說話,那怕來問問我,胡土根說的究竟是不是事實,沒有,倒是有人來到我家當面羞辱我。就沒有人來問問我的心在想什麼,在我的內心深處,我嚐到了有生以來最孤單的滋味兒,好像站到了死亡的邊緣。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什麼美好的東西,我真的可以死了,只是想到了兒子,我的兒子淘淘,我勉強自己活下來。我突然非常羨慕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日子,我失去記憶,即使我有無法理解的憂愁,但我真的慢慢在快樂起來,我寧願重回精神病院,也真的回去了。可是,今天我為什麼又願意站在這裡說出真相呢?因為我知道,迴避並不會使問題消失,那本帳既然一直在那裡,那我就應該回來,把那本帳算一算。算完這本帳,也許我該做的事真的做完了。
我十六歲那年認識李寂,那時我真年輕,以至於我十九歲就迫不及待地和他結了婚,因為我們已經相戀了三年,那時我因為達不到結婚年齡,只好虛報了一歲。因為我是那麼愛他,當時他二十四歲,剛讀完政治學院的研究生。他長得並不高,但很清秀,眼睛總是透出一種堅定的深邃的目光,和他的年齡並不相稱。我們認識於一次同學加朋友的聚會,他的一個同學是我的同學的哥哥,那天晚上大家都喝醉了,只有他沒有。大家瞎鬧,談論如何渡過這一生,大家都故作驚人之語,我的同學的哥哥說,渡唄,就是過河的意思,用完這個時間就算了。說白了就是混的意思。可是輪到李寂時,他說出了讓大家尷尬的話,他說,這樣很無聊,我的人生不會是渡過的,如果我的人生是要想辦法把時間花完,那我何必費這個勁兒,現在我自殺就好了。我的人生一定是有來由的,否則我很難理解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是有使命的,我不瞎混,我要搞清楚我來這一遭到底是為了做什麼。
那時的他只是學院的一名教師。
他的話把我吸引住了,因為他跟誰都不一樣。後來我跟他好了之後,我問他,那你來這世上走一遭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弄清楚了嗎?李寂說,治國平天下。他說,我相信我之所以有了現在的思想,有了才能,是為了貢獻社會的。我很詫異他會有這樣的想法,聽上去有些矯情,可是我看他的表情,知道對他來說沒有比這個更真實的了,這不是他為了追女孩而出的高言大志,他就是這樣的人。
後來李寂當上了市長的秘書,他對我說,市長是個清官,是個好人,他的想法跟我一樣,市長對我說,有理想的官是政治家,沒有理想的官只是政客,創立一個理想目標的往往是個政治家,可是最後掌握實權的卻總是政客,你記住,我們兩樣都要,我們要當政治家,也要掌握實權。市長的話對我是個警醒。我為能當他的秘書感到很榮耀。李寂說的是現在已經調走的當時的市長林恩超。
李寂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工作,為著林恩超說的那個目標。李寂用他的這種品質吸引我,但我卻付出了代價,我不但很少見到他,因為李寂忙得很,經常跟著市長下鄉,他有一次還對我說,我知道你很寂寞,很想生個孩子,但我現在事情太多,我不想到時候負不起這個責任,既對不起孩子也對不起我的工作。我問他,你什麼時候才有時間生孩子?是不是要到共產主義實現的那天?他笑了,刮我的鼻子,說,是啊,是啊,你就等著吧。
林市長離開樟坂前,李寂升任市府秘書長,更忙得沒有著家的時候,他的迎來送往的工作增加了許多,他對這些沒有意義的工作深惡痛絕,那段日子是他感到很痛苦的時候。直到他當上了副市長之後,心情才逐漸好轉。李寂以高票當選樟坂市副市長那天,他回到家和我喝了很多酒,他從來沒有喝這麼多酒,好像有些醉了,可是他說我沒有醉,我是高興,因為我可以做事了。我說,你是不是可以當個掌握實權的政治家了。他突然看著我,對我說,冷薇,你聽著,我一定要做個清官,有人說無官不貪,我就讓他們看看,有理想的人沒有死絕,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是脫離了低階趣味的人,冷薇,可能你要為此忍受貧窮,這是我們結婚時說好了的,你可不能反悔,因為我們可能會比較窮。我沒吱聲。他說,你是不是反悔了?我做的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是我們共同的目標,你也在這裡面。我說,我們又沒有孩子,光我們兩個,不至於餓死吧。他說,嗨。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