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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不怕:打鑼?按律例,知縣出來打七棒,知府打九棒,道臺打十三棒,王爺打三十二棒長行鑼,你們家大人?
富有根:我們家大人鑼點比這多!
窮不怕:是啊!你能不能打一打那鑼,我這兒數著數兒,等你打完了我一算,就能知道這位大人做的什麼官。
富有根:行,你數著。大人來了,噹噹噹當……噹噹噹當……噹噹,這是多少棒了?
窮不怕:這都八十多棒了,大人到衙門了?
富有根:還沒出門呢。出了大門噹噹噹,出了衚衕噹噹噹,到了大街噹噹噹,見著小孩兒噹噹噹,看見老太太噹噹噹,從早晨起來一直噹噹到天黑……
窮不怕:這位大人到底是什麼官兒呀?
富有根:耍猴兒的!
窮不怕:嗐,我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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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蟲兒第三十六章(2)
在一片鬨然大笑之中,“富有根”桂貞開始向觀眾斂錢。這孩子一來生得聰明伶俐,二來自小跟著父親在票房裡出來進去,耳濡目染地習學了不少東西,由此,雖說追隨朱少文還不到半年,卻已經出息得有了個大致模樣。他先是朝四周作了個羅圈揖,而後開言道:“各位爺一看我行禮,就知道這會兒要開始要錢了,您別慌,您也別走,您聽小徒弟我詳細說道說道。放心您哪,我們可不是全都要錢,這一個場子七八十號人,要都給錢,我們爺兒倆早就發了——有給的有不給的。那位爺該問了,你要誰的不要誰的呢?跟您說,周圍的街坊我們不要錢,天天見面磕頭碰臉不是三大爺就是二叔的,我能跟人要錢嗎?再就是前後左右擺攤兒做小買賣的我們不要錢,老少爺們兒都在這同一塊地上舀飯吃,我能跟人要錢嗎?這位爺說了,‘我今兒碰巧沒帶零錢,腰裡揣的都是大額的銀票,找不開。’您甭給。那位爺說了,‘雖說我兜裡有零錢,可我就是不想給。’您也甭給。耶,都白聽都不給錢,我們可吃什麼?反正跟您這麼說吧,無君子不養藝人,有錢的幫個錢緣,沒錢的幫個人緣,給錢是人情,不給錢是本分。人都說,既在江邊站,就有望景心,帶零錢的您給份錢,小徒弟給您道謝了!費不了您多少事呀,仨子兒五個子兒的您也不在乎,從兜裡掏出來往地下一扔,摔碎了您都甭管哪!”
朱少文穩坐一旁,抽著旱菸袋,不無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徒弟,感到幾近乾涸的心田又有一股活水湧進來。
桂貞手捧著滿滿一笸籮銅子走過來,說道:“師父,您猜我剛才瞅見誰了?”
“這我上哪兒猜去。”朱少文磕了菸袋鍋,指了指從家裡帶來的水罐,“歇會兒吧,潤潤嗓子。”
“剛才,我在人群裡見著我師哥了。”桂貞一面往粗瓷碗裡倒水一面說。
朱少文支楞了眼睛,“哪個師哥?”
“是……六五子。”
“從今往後別再跟我提他!我壓根兒就沒有這麼個徒弟!”
“他該不是上這兒找您認錯的吧?師父,要不您就……”
“放屁!他那事兒是認個錯就能完了的嗎?他十惡不赦,他死有餘辜!”好半天,朱少文的口氣才緩和下來,“孩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不知道這裡邊的深淺啊……”
猛然,他的心咯噔一下警覺起來,好不央的六五子上這兒來幹什麼?是來認錯的嗎?不會。要麼是來捋葉子偷藝的?也不會。那他是……想到這兒,便叮囑桂貞道:“記住,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到天橋來的人也不全是偷閒找樂子的,擇刺兒挑毛病的也不少,得學會觀相識人、隨機應變,這一方面——”說到這他住了口,一下想起幾年前六五子和他一起由說《字像》轉到《大保鏢》的事,就是在這兒,就是這麼一個當口,一切都彷彿發生在昨天。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憎恨之餘,又生出幾分惋惜,說心裡話,六五子是塊說相聲的料,恨只恨沒走了正道!
這時,只聽圍觀者中有個人亮開嗓門說道:“好個窮不怕,果然是名不虛傳,言曲語巧,罵人都不吐核兒!”
朱少文循聲看去,見此人年齡與自己不相上下,其穿戴、舉止、神情卻與眾不同,透著一種華貴雍榮,忙緊走兩步迎過去,施一禮問道:“這位爺,您的意思是——”
那人未及接茬,已被人群外擠進來的阿彥濤攙扶了手臂,“我的五爺喲,方才您老人家還在我棚子裡坐著,一錯眼珠的工夫,怎麼就跑這兒來了?”隨著把臉轉向了朱少文,“師哥,你見過五爺的,怎麼就……”
朱少文這才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