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戀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小爺,老沒見您來了,用點兒什麼?新醬的驢肉剛出鍋,那條鞭還給您留著呢,要不要給您切一盤嚐嚐鮮?還有,剛進的三河老醪還沒開封,勁兒大但是不撞頭,要不要給您灌一壺?”
“看著弄吧。”六五子無精打采地掏出一塊碎銀子撂在桌上。
“得嘞!”堂倌亮開嗓門高喊一聲:“下!老酒一壺,一盤錢兒肉、一盤毛豆、一盤薰魚兒、一盤粉皮兒,多點香油多加蒜泥兒嘞!”
不大工夫酒菜便已齊備。堂倌瞅了他一眼,說道:“小爺,我認得您,您就是天橋說相聲的貧有本,錯不了吧?堂倌我常去你那場子上轉悠,要說您那相聲說得可真有一絕,腦筋那叫一個好使,口齒那叫一個清楚,嘴皮子那叫一個溜嗖,在場的無論哪一位,就是剛死了爹的,聽了您的相聲也得噴出笑來。甭多了,再有個一年半載,你也就和您師父齊名了。”
聽了恭維話,六五子覺得心裡受用,端起滿滿一盅酒倒進了嘴裡。
“現而今,北京城說相聲的也有了十好幾位了吧?實話說,他們誰也比不上你們師徒倆。”跑堂的十分饒舌,一張嘴就沒完,“就說我們那個街坊吧,藝名叫孫醜子,愣管他那玩藝兒也叫相聲,其實,就會裂了瓢哭爹,也不知他哪兒來那麼多爹,一天死一個,一天哭一回,就這東西,連我都會。”
“孫醜子”三個字如同針一般扎進他的耳朵裡,剛壓下去的煩惱又頂上來,“他他媽會說個###毛!你有話,那一套誰都會,除了啞巴。”他似是遇到了知音,指著桌子對面說道:“坐下,咱哥兒倆投緣,喝兩盅。”
“酒我不成,陪您說會子話成。”堂倌好像發現了什麼,問道:“可說呢,您今兒怎麼沒上天橋?這早晚,怕是人早就烏泱烏泱的了。噢,我明白了,您是掙了錢了,腰包足了,打算著歇幾天,是不是?”
六五子紅了眼眶,一掌拍到桌子上,“從今往後,我他媽永遠不上天橋了!我他媽不給人當徒弟了,爺我改地兒了,我自己個兒單練了!”
堂倌不知他哪裡來的這麼大火氣,一臉茫然問道:“爺,您這是怎麼了?喝高了?不至於呀,半壺還不到就……”
“怎麼了?你說我怎麼了?我哪兒知道我他媽的這是怎麼了?”
這頓飯一直吃到天擦黑,六五子直喝得酩酊大醉。這是他長到十六歲第一次醉酒,“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他深深體會了千百年流傳下的這一句名言。
當他搖搖晃晃走出酒鋪時,看到甬路上有一輛騾轎停著,一名一身緇衣的俊俏女子抱著大包小包從一家布店走出來,由他面前經過,急匆匆鑽進車轎裡。一打照面,他幾乎要喊出一句“福晉奶奶”,但他知道不是,因為昨天晚上王豁子曾親###代給他,郡王府的側福晉早起剛從宮裡回來,下晌又被太后傳了進去,估計三五天出不來,要他這陣子暫且不要到府裡去,以免惹出什麼麻煩。令人稱奇的是,這女子與側福晉奶奶長得簡直太像了,無論臉型,無論眉眼,竟讓人難以區分。他忽地想起那天偷聽到的奕詳的話,莫非她就是……正待他欲有所行動時,那騾轎已不見了蹤影。
他信步走著,不知怎麼就走到了石頭衚衕南口,遠遠看著賞春樓門外的那兩盞紅燈,驀然間,強烈的慾望便從心頭騰起,媽的,不是說我貪聲逐色嗎,不是說我輕浪浮薄嗎?老子今日就再浪一次給你們看看,看誰還能管了老子!
這一回他沒有了絲毫顧慮,沒有了半點猶疑,這一回,他是理直氣壯、大搖大擺跨進去的。
“去去,這兒沒人聽你們嚼舌頭!”茶壺漢子像轟蒼蠅一般揮著手跑過來,“打前回我才知道,你小子敢情是個說相聲的,趕緊走著!”
歡喜蟲兒第三十五章(4)
六五子沒容他再說別的,起手便給了他一個嘴巴,在他臉上留下了五個著著實實的紅指印,“混帳!狗眼看人低!你怎麼知道我是上這說相聲來了?今兒小爺我是專門上這玩兒的!老鴇子還沒說什麼,你他媽竟敢跑出來擋橫。爺腰裡有得是銀子,我就不信花不出去!”
“喲,爺……”捱了打的茶壺立馬換了一副嘴臉,一面抹著唇邊的血一面說道:“不是這意思,今兒來的客人多,趕集似的,一撥連一撥,實在沒屋子了……要不,您候一會兒?”
“這麼說,還是怕我拿不出錢?”
“哪兒的話……真的是……”
“你幹嗎蒙我?”
“瞧您說的,蒙我爸爸也不敢蒙您呀,真這麼回事,今兒生意好得不得了,各間屋全有人佔下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