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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亂了自己的心性。”
魏昆治、沈竹善、桂貞連連點頭。
朱少文招呼大家起身落座,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總在想,人這一輩子,多則活個###十年,少則三五十年,究竟活了個什麼呢?依我的體會,活的就是‘感覺’二字。口啖珍饈美味,身擁妖姬豔娘,不過逞一時之樂,享片刻之歡,過後又如何?摸摸肚子咂咂嘴,追憶起來只剩了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反過來,日食粗茶淡飯,夜伴糟糠之妻,平平和和過後又如何?思量起來也還是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此感覺與彼感覺有何差異?皆果腹平欲稍縱即逝而已。難道說就沒有一種可以昭昭烈烈、曠日持久的感覺麼?可以肯定地說,有!我以為,那就是清心寡慾,獨善其身,廉約克己,先憂後樂,經明行修,德幟高揚!由此而產生的感覺,其樂無窮,且會時時伴你、日日伴你,一直伴你終生,何時思之,何時喜之,甚至在你百年之後,依舊有讚譽傳至四方,令爾後輩傳人與爾同享其榮!你們說,還有比這種感覺更真切更深遠的嗎?遺憾的是,人之不悟者眾矣!”
沈春和點點頭欽佩地說道:“師哥這一番言語令我茅塞頓開。我聽明白了,你是在說人應該活出一種精神,吃喝玩樂轉眼即逝,唯有高尚的情操永存,對不?”
朱少文一笑,“瞎說了,姑妄言之,姑妄聽之吧。”
阿彥濤提出,應儘快商議一下如何辦理顏朝相的喪事,至此才發現孫醜子已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這裡。
一向有主張的六五子這一回卻慌了手腳,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主人轟出家門的狗,孤零零遊蕩於窮街陋巷。他急於找個人傾訴一番,藉此來減輕精神上的彷徨與苦悶。
他首先就想到了張太。待趕到“醋溺膏”的家,見對方正收拾了作藝的物件似是要走,遂拽著他的衣袖說道:“張大叔,出事了,我師父不要我了,除了我的名……”一面說一面掉了淚。
張太仍不停地忙活著,“會有這事?這是怎麼話兒說的。”他嘴上如此說,心中卻一陣竊喜,他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竟來得這麼快,“這窮大爺也未免太絕情了,放著你這麼好的徒弟不要,想幹什麼?除名,他總得說出點兒理由吧?”
“我……我也……”六五子一連說了幾個“我”,也沒能道出個子午卯酉,“大叔,您得幫幫我。”
“你讓我怎麼幫你?”張太斜楞著眼看著他,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他不認我,我六五子還不認他呢!打今兒起,我算您的徒弟,我拜您為師,行不?”說著,就要磕頭行禮。
“別,別,這可不成。”張太一口回絕,“爺們兒,你得替我想想,窮不怕不要的人,我要了,姓朱的會怎麼說?周圍一大幫子人又會怎麼說?你這不是成心給我們倆拴對兒嗎?往後我還怎麼在天橋混?和窮大爺唱對臺戲,我可沒這個膽量。”
歡喜蟲兒第三十五章(3)
“要不,咱就不要這名份,我只跟著您上地、串宅門兒,您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打多少錢全憑您看著給,這行不?”
“這你也甭想。儘管你沒說,可我也知道,你被人開了必有被開的道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必是行下了為人不齒的醜事,朱少文是有心胸的人,否則他不會這麼決絕這麼怒。對了,我走哪兒你跟哪兒?這不明擺著讓人戳我脊樑骨,找人拿白眼兒瞪我?讓人說我藏垢納汙、是非不分?”
至此,六五子才覺悟到自己被張太涮了,遂跳著腳罵道:“我操你個‘醋溺膏’的祖宗!這會兒我才明白,當初你就沒憋好屁!要不是你引誘我,教我臭活,帶我逛窯子,我怎麼會落到今天這一步?你他媽好陰,好狠毒!”
“明白了就不算晚!你也不想想,北京那麼多說相聲的,張大爺為什麼偏偏就喜歡上了你?你以為你是誰?你比別人腦袋大,還是比別人屌大?嘿嘿……”張太發出一陣冷笑,“明著告訴你,就因為你是他窮不怕的徒弟。他不是要頂門立戶嗎?他不是要揚名立蔓嗎?我就是要叫他立不起來!事到如今,你願意罵就罵兩句,大爺我不在乎!我倒要看看,往後你小子在這地面上還怎麼折騰!”他一把將六五子推到了門外,在門上掛了鎖,隨後揚長而去。
六五子沒料著找同情反到尋了羞辱,心中像被塞了一團麻,亂了頭腦,也亂了腳步,不知不覺就走進了一家酒鋪裡。隔窗望望天空,日已當頂,往常這個時候早該著去天橋了,可今日卻一下子被人甩得沒了去處。
一個青頭頂的堂倌拎著搌布迎過來,一邊揩抹著桌面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