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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把手都伸到棋盤上,就差替下棋的人動子了。韓先楚見彭德懷手拿紅車久思不動,便催促道:“彭總,快一點,兵貴神速。”
“急什麼!我這叫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穩如泰山的彭德懷突然發現對方有一個破綻,自以為可以“駕長車,踏破賀蘭山闕”了,於是不失時機地把紅車一捅到底:“將軍!”
這是智者一失,彭德懷沒有注意到毛岸英這邊有一匹馬,正昂首揚鬃在等待著進攻之敵。
“吃車!”毛岸英落子如風,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藍馬敲在紅車背上。
“不行不行,這步不能這麼走……”彭德懷伸手要毛岸英已經吃掉的那個紅車。
“不許悔棋,落地生根嘛!”毛岸英緊握著那個紅車不撒手。
“你開始又沒講不許悔棋!”彭德懷很認真地說,“你也可以悔嘛!”
“怎麼樣?彭總,又拴繩子了吧!你要是不拴繩子,只怕一盤也贏不得!”洪學智說完向毛岸英連遞眼色,意思是要他暗中讓棋。
“就你麻臉點子多!”彭德懷瞪了洪學智一眼,又對毛岸英說,“悔一步悔一步……”
毛岸英無奈,只得把那個到手的紅車很不情願地交了出去,委屈地說:“你這個總司令,下棋好比打仗,兵馬一動,還能悔嗎?”
一聽此話,彭德懷不禁一怔,然後哈哈大笑:“下棋就是下棋嘛,一不輸房,二不輸地,悔一步棋有麼子要緊的。”
二人繼續殺將起來,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其激烈程度絕不亞於兩軍對壘的戰場。將近殘局的時候,彭德懷眼看著勝利在握,笑著對眉頭緊鎖的毛岸英說:“你好好看看,可以悔棋……”
“不悔不悔,堅決不悔!”毛岸英賭氣道,“輸了再重下,就是不悔棋!”
“那我們講好了,下一盤不準悔棋!”彭德懷笑著說,跳了一步臥槽馬。
洪學智邊看毛岸英走棋邊搖頭說:“彭總啊,你要是不拴繩子,哼!我這個麻子就變成小白臉嘍!”
“你那洪麻子,臉沒得白嘍!”彭德懷兩眼盯著棋盤,啪的一聲落下棋子,“將……”
毛岸英與彭德懷下棋,經常為悔一步棋而爭得面紅耳赤不亦樂乎。事後,成普把毛岸英拉到一邊,開門見山地說:“岸英,我給你提一條意見。”
“你請講。”
“關於下棋嘛,對於彭總來說,是緊張思考後的一種娛樂,一種休息,一種鬆弛,不應該太認真了。你看我和洪副司令員跟他下棋,總是輸給他,不是下不過他,是想讓老頭子高興高興。他休息好了,就能更有精力把作戰方案考慮得更周全一些,我們勝利的把握就會更大。而你呢,跟彭總下棋總是那麼認真,我認為這樣不好。”
毛岸英聽後覺得成普講的有道理,就一個勁地點頭,說:“成副處長,你說得對,你提的意見好,我過去太粗心了,今後一定改正!”
成普是志司作戰處副處長,湖南人,時年三十歲。他一九四三年底就到八路軍總參謀部工作,一九四六年任作戰科科長。轉戰陝北的時候,他一直跟在毛澤東、周恩來身邊,有長期的參謀工作經驗。因此在處理一些問題上,他比毛岸英更老練一些。
此後,毛岸英一直把成普的話牢記在心,每當看到彭德懷愁眉緊鎖時,就主動提出跟他下一盤,讓他鬆弛一下,彭德懷也欣然應戰。每每下著下著,彭德懷禁不住又幹起“老本行”來了。悔了幾次棋後,發現毛岸英竟然沒有絲毫埋怨的意思!彭德懷感到不對勁,他習慣了毛岸英的“反抗”,對他忽然間變得如此“溫順”感到不解,就忍不住多看毛岸英幾眼,直看得毛岸英不好意思。
“彭總,三十八軍電報。”作戰處長丁甘如匆匆趕來,交給彭德懷一份電報,“三十八軍說,熙川有個美國黑人團!”
“什麼?”彭德懷一驚,停住拿棋子的手,接過電報用眼一掃,“你們看你們看,這個三十八軍盡出新鮮事,熙川又冒出一個黑人團,亂彈琴!”
鄧華接過電報,看完後說:“下面部隊剛入朝,情況摸不準,也許是以訛傳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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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勇敢的小卒(6)
“給梁興初發電,讓他們火速圍攻熙川之敵,不準再拖延!”彭德懷氣得一手攪亂了棋局,起身踱來踱去,“不是說梁興初是員虎將嗎?老子看他是個鼠將,竟然被美國黑人團給嚇住了!”
“這個梁大牙是怎麼搞的!過去他一向敢打敢衝,現在怎麼躊躇不前了?”洪學智一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