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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出來後曾給你浦阿姨發過電報,末尾有‘征衣未解,又跨戰馬’八個字。所以她看我人不回,就知道我是去打仗了。”
一場西北風把秋天真正地吹到了北京。北方的風有時就和北方人的脾氣差不多,說來就來,而且也沒有一個從弱到強的過程,一來便拿出兇猛的架勢。大風過後,被染成黃色和紅色的樹葉就開始冉冉飄落,飄落在千年古都的馬路上,飄落在紅牆大院的花園裡,飄落在菊香書屋的房頂上。
身著寬大睡衣的毛澤東從木板床上下來,在他那並不寬敞的臥室裡煩亂不安地來回踱步,一支接一支地吸菸。毛澤東在菊香書屋工作時,一般都穿睡衣,就是在菊香書屋開會的時候,也常穿著睡衣。他習慣於靠在床頭,半躺在床上,似乎這種姿勢特別能觸發他的靈感。床前圍著半圈沙發,中央書記們來此開會,久坐成習,便都有了自己固定的位子。最左邊的沙發是列席人員坐的,那裡有個書桌,可以記錄。
見彭德懷和毛岸英風塵僕僕地走進來,毛澤東朝擺成半圓形的沙發揮揮手,讓他們坐下,不事寒暄就把剛剛發生的情況述說一遍:“在這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時刻鳴金收兵,後果不堪設想!蘇聯方面這個暫緩的動機是什麼呢?”
“還會是什麼?是恐美!斯大林說沒有準備好,並不是真正原因。”毛岸英對這個曾經接見和嘉獎過他的霸氣十足的蘇聯最高領導人甚為不滿,他被氣得面部痙攣,熱血在太陽穴裡翻滾。
“我看真正的原因是斯大林對我們能不能打贏這場戰爭持懷疑態度。他看到我們真的要出兵,而且美國準備宣佈全國進入戰爭狀態,他就猶豫了。”彭德懷若有所思地說。
“杜魯門幫助李承晚打北朝鮮,沒有猶豫,也沒有暫緩,一猶豫、一暫緩,李承晚就完蛋了!”毛澤東接著說,“蘇聯人稱斯大林是‘當家的’,我看他這次就沒有當好家喲!”
彭德懷顧不上感慨,抓緊時間向毛澤東彙報了朝鮮戰爭的最新動態:“昨天樸一禹同志到安東介紹了朝鮮的最新情況,撤至‘三八線’以北的人民軍僅有五萬餘人,美、英及南朝鮮軍四個師一個旅正準備進攻平壤,五個師從元山地區準備向鴨綠江推進。我們原來設想在元山至平壤以北地區建立防線已來不及,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危在旦夕,樸一禹代表金日成首相和朝鮮黨中央再次請求我國儘快發兵支援。”
“中朝兩國世代友好,每當朝鮮危難之時,我們都會出兵相助。”毛澤東是政治家、軍事家,同時又是充滿激情和豪情的詩人,他的思緒一蕩,忽然想起明朝抗倭援朝的事來。一五九二年,日本豐臣秀吉派小吉行長率二十萬大軍入侵朝鮮,明神宗帝應邀派李如松大將軍領兵援朝,在中朝軍隊的並肩戰鬥下,終於將倭寇趕出朝鮮半島。戰爭勝利後,明朝下令全部撤兵回國,儘管喪師數十萬,耗資數百萬,但對朝鮮毫無任何利益方面的要求。一念至此,毛澤東眉目一展,決心已定——連封建帝王都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難道我毛澤東還不如他們嗎?
當天下午,在中南海頤年堂召開政治局會議,再次討論出兵朝鮮問題。毛澤東首先將周恩來從蘇聯發來的電報遞給與會者傳閱,全場啞然,每個人都面帶焦慮。相比之下,毛澤東反而顯得異常鎮定。因為他的希望、計劃、設想,從來是把基本點放在自己的力量上,主要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辦事,他把這叫作自力更生。
“形勢發生了變化,我軍在一個時期之內不可能有制空權,志願軍還要不要入朝作戰?參戰與不參戰的利害關係如何?請大家再議一議。”毛澤東的開場白簡單明瞭。
大家都以尊敬和徵詢的目光投向來自中朝邊境的志願軍司令員,彭德懷也覺察到大家的這種期待,於是他面帶挑戰性的微笑說:“蘇聯不出動空軍,我志願軍還是應該入朝作戰。現在不入朝,等美軍到了鴨綠江邊,封鎖了江面,那時再打就被動了,我們的損失將會更大。既然這場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我還是那句話,晚打不如早打。”
“我支援彭德懷同志的意見。”毛澤東具有鋼鐵一般的意志,凡事他下了決心就很難再改,“現在敵人已圍攻了平壤,再過幾天敵人就進到鴨綠江北岸了。等敵人打到鴨綠江邊,唇亡已無法挽救,齒寒也變成了現實。儘管情況有些變化,我看志願軍入朝參戰還是必要的和有利的。不論有天大的困難,志願軍渡江援朝不能再變,時間也不能再推遲,仍按原計劃渡江。”
滄海橫流,方顯出英雄本色。一波三折中,毛澤東和他的戰友們最終敲定了二十世紀新中國最重要的戰略決策:志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