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戀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土地和人力的矛盾日益突出。此外,衛元嵩還提出一套非常奇特的理論,想建立一個理想化的佛教社會。他建議:不設寺院道場,全國上下以皇帝為“如來”進行崇拜,僧人與俗人一起生活,夫妻可以繼續他們的世俗生活,並被納入僧團,以儒家的社會道德作為佛教的道德標準等。
其實,衛元嵩提出以皇帝為“如來”的建議,並不是他的獨創。就在將近200年前,北魏帝國的建立者道武帝就已經將這種觀念樹立起來了。據《魏書·釋老志》記載,當時一位出自佛圖澄、道安門下的法果和尚被道武帝請到京師,並被任命為“道人統”,總管全國僧人及佛教事務。不久,法果就明確表示,將佛教教權歸屬於皇帝陛下。這位法果似乎與他的老師們完全不同,他不但不強調“沙門不敬王者”①,反而要求沙門們像頂禮釋迦牟尼一樣頂禮當今皇帝。他曾誇讚道武帝說:“太祖名睿好道,即是當今‘如來’。”並且明確地告知僧團“能弘教者人主也”,意思是沒有皇帝的支援,佛教不可能得到弘揚。這話說得一點沒錯,事實證明,歷代佛教的興衰,都與皇帝個人的好惡有絕對的關係。所以在法果看來,僧人禮拜皇帝,就如同禮拜佛陀一樣。
這樣一來,道武帝不再僅僅是人間的皇帝,而已經變成了佛教的至尊,其地位完全等同於教主。這在佛教歷史上,可以說是一大創舉。如前文所講,這顯然與佛教“沙門不敬王者”的原則相違背。既然弘教的王者是“如來”,那麼道武帝的繼承者一樣可以被稱作“如來”,受到佛教信徒們的禮拜。其後,佛教造像在北魏以驚人的速度發展起來,石窟的開鑿更是突出了這一時代佛教造像的狂熱。現在的人們在觀賞當時造像藝術的同時,也在揣摩那些“如來帝王”們的眉眼輪廓。北魏的皇帝們,包括道武帝、孝文帝以至孝文帝的母后等,都曾被塑造在一座座帶有鮮卑民族特色的豪華佛龕之內。就這樣,北魏成就了政教合一的體制。佛教也就理所當然地成為國教,國教是皇帝直接領導的,自然也就高於儒術及道教。皇帝們被僧團推舉到“如來”的位置上,對僧團的不良表現自然也就網開一面。這種勢頭促使佛教迅速膨脹,當它發展到了失控的狀態時,也只有皇帝本人才能解決。北魏到了第三代君主太武帝時,面對這種狀況,以“如來”為化身的皇帝,也只能舉起他手中的“刑杖”了。
回過頭來,我們繼續說衛元嵩。他在奏章中,除了大書一些荒誕的個人理想外,對當時佛教的時弊也提出了尖銳的批評。值得注意的是,《廣弘明集》卷七《敘列代王臣滯惑解》記載,這位衛元嵩以佛教界人士的身份提出:大量役使民力建寺、造廟、塑像,損傷了百姓而蔭益了那些泥土木料等無情之物,不是佛教大慈為本的精神!我們可以想見,他的本意顯然不是將佛教徹底取締,而是按照他個人的想象進行改造,使佛教能夠更好地順應社會。這種善意的思考,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但從他後來的幾部論著(《佛道二論》《齊三教論》)中不難看出,他是一位堅定的“三教融合”的倡導者。我們不能簡單地認為衛元嵩有強烈的政治抱負。作為一名僧人,雖然對當時佛教的時弊提出了抨擊,但這並不表明他的見解符合佛教本義。很明顯,他提出的那套改造佛教的主張,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大雜燴”,荒謬而可笑,從個人的修行與操守方面看,他本人的做法與行為,也完全脫離了出家僧人的道德規範。我們不難看出,他的本意不過是想標新立異,以博取一點個人的名聲而已。他從蜀地來到北魏帝國的京城長安,所為無非是“名”、“利”二字。雖然,他對於當時佛教的批評,也曾引起朝廷的注意,也因此博取過朝野反佛人士的共鳴,但他提出的這一“改造”佛教的方案,卻沒有任何號召力。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如來”的刑杖(7)
周武帝滅佛,並非完全因為衛元嵩的這份奏摺,他考慮的遠比衛元嵩要多得多。他採取的方式,也不像130多年前北魏太武帝那麼粗魯簡單。在這件事情上,他顯得老練而穩妥。
這與他當時的處境十分相關。周武帝初期,晉公宇文護權傾朝野,專權跋扈。此前,他已經先後殺掉了兩位由他親自擁立的皇帝。這使得排隊跟著即位的周武帝不得不處處謹慎小心,時時如履薄冰。史書上說他“常自晦跡,人莫測其深淺”,可見這位年輕皇帝的城府。後來,他見時機成熟,用計謀騙殺了宇文護,才得以親政。
為了處理佛教的事情,他於天和元年(公元566年)到建德三年(公元574年),整整8年的時間裡,非常投入地召集了至少12次御前會議,圍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