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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主人嘆了口氣,講述了一個悽慘的故事。
沈菜花是一個苦命的女人,皮淨相貌也俊,梳兩根烏黑的大辮子,沒想到丈夫卻是個廢人,據說是小時候從樹上摔下來,蛋蛋摔破了,所以無法生育。可是婚後一年下來,沈菜花竟然懷孕了,夫家嚴刑拷問,可那女人硬是不說姦夫是誰,雙腿骨頭都給打斷了。
“那她怎麼不上鎮裡告他們?”寒生氣憤地說道。
“沒用的,沈菜花娘家沒人,夫家公公又是鎮革委會主任,上哪兒告?只有一根繩上吊了,可惜肚子裡的孩子了。”男主人惋惜道。
“怪不得,這沈菜花怨氣難散啊。”朱醫生嘆了口氣。
寒生問:“那個相好的男人呢,怎麼不出來呢?應該敢做敢當嘛。”
“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孬種是誰。”男主人鄙視道。
“老爹,陰氣就是沈菜花的麼?”寒生疑惑的望著父親。
朱醫生解釋道:“不錯,沈菜花怨氣難消,一是肚子裡的孩子胎死腹中,哪一個做母親的不痛惜自己的骨肉呢?二是那個負心的漢子竟然始終無膽站出來承擔責任,我想,她是傷透了心,萬念俱灰才尋死的。”
“我老婆……”男主人似乎覺察到什麼,嘴裡囁嚅道。
朱醫生點了點頭,嘆道:“可憐的女人,何必遷怒於他人呢?”
寒生耳邊迴響起了那一聲長長的嘆息,是他,是那個男人……
寒生望著沈菜花的孤墳,那道深深的土壤裂隙仍在,可昨晚的那些土狗卻一隻也見不到了,他的心裡很是感激這個不幸的女人,若不是及時在她的墳前捉到了那幾只土狗,產婦同腹中嬰兒就肯定活不成了。
“老爹,人死後的怨氣對活著的人產生影響,應當是迷信吧。”寒生疑惑的問父親。
父親躊躇了片刻,說道:“中醫講求陰陽平衡,是說人體內具有陰陽兩氣,氣凝於骨,人死骨未滅,在地下可以存在好多年。陽氣晝出夜伏,陰氣則夜出晝伏,因時辰而變。那沈菜花怨氣太甚,陰陽錯亂,陰氣白晝逸出,這樣很快就會被日光所傷,維持不長久的。”
寒生點點頭,又問道:“這‘白虎銜屍’之地對沈菜花又有什麼危害?”
“賤砂地,很快屍骸氣散、蟲噬朽爛而無存,如有後人恐刑傷忤逆。”朱醫生搖搖頭嘆道。
“我婆娘就是暈倒在沈菜花墳前那兒的。”男主人手指著,寒生順著方向望過去,正好是那道地裂之所在。
“陰氣侵入產婦目的何在?”寒生突然問道。
“過胎。”父親說。
寒生心中一凜:“難道是……”
“沈菜花怨氣不忍自己的胎兒就這麼夭折,恰恰機緣巧合有孕婦經過,便寧可散盡陰氣也要過胎,這種情形中醫稱做‘鬼胎’。不過儘可放心,已經被我以藥力驅除了。”父親解釋道。
“哦。”寒生心不在焉的應聲道。
朱醫生父子告別了那男主人,插近道翻山回家。
大黃狗老遠的望見主人回來,高興的搖頭晃尾迎了出來。
寒生昨晚出門前已經藏好木匣和收妥曾祖遺骨,此刻告訴父親已清點過遺骨,一根不少。父親讚許了幾句。
“昨天那個朱彪通知說,今天村上的人都去遷墳,我們什麼時候去?”寒生商量道。
“嗯,今天日子馬馬虎虎,我們這就去吧。”父親算計道。
寒生的母親去世的早,葬在了爺爺奶奶的合葬墓旁,每個月的十五,寒生基本都會去墳前坐坐,上上香,說些思念的話。
父子倆備齊香燭紙錢,帶好工具就出發了,天氣晴朗,大黃狗也跟了來。
靈古洞前面的那片竹林裡,村裡的鄉親們也在掘墳,一團團的伊蚊圍住了他們伺機叮人,秋後的蚊子毒的很,咬到了會腫起很大的包。
父親特意背了藥箱,萬一哪個村民中了屍氣好隨時救治。
“遇到紅色屍氣呢?”寒生問。
父親搖搖頭。
寒生恭恭敬敬的在母親墳前燃香燭燒紙錢和叩頭,大黃狗靜靜的伏在一邊,父親的眼圈紅了。
“老爹,咱家這墳地時你挑選的嗎?”寒生站起身來。
“嗯,是你爺爺自己找到的,此地風水成局,名為‘蝦鬚蟹眼’,你瞧,爺爺的墓為凸穴,中圓滿而起,如蟹眼一樣,外有蟬巽砂陰護,你母親的墓為凹穴,其間如窩,好像蝦鬚抱著般,外有牛角砂明護,是吉穴呢。”父親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