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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泉果然後退了兩步,心道:看你如何裝神弄鬼。只見沈墨白站在桌前輕聲唸了幾句什麼,伸手握住了乩筆。屋中有片刻的寂靜,碧泉睜大眼睛看著,卻半晌沒有什麼動靜。眼睛睜得有些酸了,不由得眨了一下。只這一眨眼,忽覺桌上的蠟燭燭焰似乎變成了微綠色,頸後隱隱有一陣涼風,彷彿有無形之物打眼前一掠而過。屋中本點著火盆十分溫暖,這一刻卻忽覺冷了下來,機靈靈的就打了個寒戰。想說話,喉中卻似乎梗住了。他轉眼去看羅靖,見羅靖雙眼死死盯著桌上,再轉眼看去,乩筆已經動了。他從前見過這扶乩之事,說是鬼神降臨,其實都是扶乩人手筆。但沈墨白此時手只虛虛罩在乩筆上,五指張開,只掌心輕輕抵著乩筆,說是他在劃字,實在說不過去,但乩筆卻實實在在是在移動。碧泉覷著眼看去,只見沙面上緩緩劃出幾個字:“靖——吾兒,十五年未見,竟已長成,不勝喜悅。”
羅靖心下驚疑不定。這些話並算不了什麼,只是那筆跡倒真與他亡母相似。不過母親死時他不過一十三歲,亡母所留手跡亦不甚多,沙上劃字與紙上書寫又畢竟有些區別,並不能肯定。
沈墨白見這十餘字寫完,沙面已經畫滿,便伸手一一掃平。乩筆便又緩緩動起來:“當年所遺玉鐲仍在否?兒年已長,當娶妻生子,甚盼。”
羅靖心神劇震。母親當年臨終之時從腕上解下一隻玉鐲給他,說是外祖母所傳,將來再傳給他的妻子。這玉鐲不甚值錢,若不是知情之人,斷不會獨獨提起。到了此時,那扶乩請魂之說,他已是信了一半了。
沈墨白將沙面掃平,乩筆又寫道:“入祠非吾所願,身後虛名,雲煙過眼。錢塘舊景,埋骨得宜。吾兒謹記,兒興榮之日,母猶生之時。”
乩筆緩緩移動,一字一劃將字跡顯現出來。羅靖只覺一陣微涼的風似乎總在自己身邊縈繞不去,彷彿一隻手輕撫自己頭髮一般,情不自禁跨前一步,“母親”二字方要出口,沈墨白手腕一震,乩筆突然從中折斷,沙面頓時亂了。碧泉啊的一聲,急問道:“怎麼了?”
沈墨白手心被乩筆劃破,苦笑道:“大少爺陽氣太盛,陰魂禁受不住,已經走了。”
羅靖一把擰住他手腕,厲聲道:“走了?走到哪裡?”
沈墨白手腕被他擰得生疼,蹙眉道:“自然是回了埋骨之地。”
羅靖回頭看看香案之上,母親的牌位猶在,厲聲道:“牌位還在這裡,她怎會不在這裡?”
沈墨白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揉著手腕道:“魂附墓而不附主,因此才有入土為安之說。祠堂立位,不過祭祀之時來享。且牌位入祠之人,若是德行不足,即使祭祀,亦不能享,皆是虛名而已。反是埋骨之地,若地氣厚暖,風景宜人,則魂魄安矣。”
羅靖怔怔望著牌位:“如此說來,這十餘年她並不在我身邊?”他自離家之時就帶著母親的牌位,本以為攜此物猶如母親相隨,想不到沈墨白一句“魂附墓而不附主”,完全否定了他的想法。
沈墨白輕輕搖了搖頭。羅靖怔怔站了一會,突然轉頭盯著他:“你究竟是什麼人?一個帳房先生怎麼能夜夜住在偏院裡?又怎麼能知道這麼多事?”
沈墨白微微遲疑片刻,道:“我天生能視鬼,但究竟是何原因,亦不自知。住在偏院,只是為了替小少爺驅鬼。”
羅靖眉一揚:“驅鬼?驅什麼鬼?”
沈墨白遲疑著道:“就是,一些夜遊鬼……”
“胡說!”羅靖此時已經恢復了鎮定冷冽的模樣,“這是羅家祖傳的基業,多少年都沒出過什麼事,怎麼會突然有鬼?”他往前走一步,幾乎貼到了沈墨白麵前,“這個鬼,不會是你帶來的吧?”
沈墨白微微蹙起了眉:“大少爺怎能這般說話?”
羅靖冷笑:“因為你沒說實話!你最好是說出事實,否則我把你送交官府,以妖言惑眾之罪活活燒死你!”
沈墨白不由向後退了一步,雙手合什輕輕唸了一句佛號,神情才平靜下來:“大少爺的戾氣太重了,有損陰福,該戒嗔戒怒,才是修身養福之道。”
羅靖一擺手:“別說那麼多廢話!反正我天生就是嗜殺克家之命,用不著戒,也戒不了!倒是你,再不說真話,我可有的是手段對付你!”他輪廓硬朗的臉上殺氣四射,高大的身影像座山似的壓下來,沈墨白竟覺得有幾分透不過氣來,低頭又輕輕唸了幾句佛號,才緩過來一些:“我說的是真話。”
羅靖眼神一厲:“你當我不敢殺你?”
他並沒多餘的動作,隻眼神往下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