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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是那廝的雜種,他就該死!”
“你當克舟是你報復的工具?”焦馴恍然大悟,又驚又怒。“你知道這回貢銀由周破雲押送,這才叫克舟去劫貢銀,而且絕對會失手?”
“沒錯。”陸崗神色更冷酷,擰出邪惡的笑容。“搶劫貢銀,唯一死罪,我要周破雲親自斬死他的兒子。”
“你好狠!都十八年了,你為什麼不放過他們?”
“當年誰又放過我了?”
“克舟是無辜的!”
兩人爭吵不休,最後是陸崗趕走焦馴,隨後陸崗也離開房間。
他們二人都沒發現,臉色慘白的陸克舟蹲在牆角,失神震驚,完全不願意相信他所聽到的一切。
是夜,陸克舟跑去質問焦二叔,焦馴沉痛地點了頭,告訴他,當年陸崗和周破雲師出同門,周破雲考上武狀元,一路飛黃騰達當上大官,陸崗卻被逐出師門,從此亡命天涯,淪為綠林大盜;那天,陸崗劫走周破雲即將臨盆的夫人,當夜周夫人陣痛難產,生下他後便死去;陸崗將他交給焦二叔的妻子撫養,對外宣稱是外頭相好的妓女所生的親骨肉。
焦馴講完,取來隨身三十年的長劍,送給了依然不能接受事實的他。
“克舟,走吧,永遠不要回來,你在這裡只會提早送命。”
“我……我要去哪裡?”他驚惶無肋地問道。
“哪裡都可以去,就是不要再跟陸崗有所牽扯,他容不下你。”焦馴長嘆一聲。“去過你自己的生活吧。我是後來才跟了陸崗,也不明白他和周破雲有什麼深仇大恨;可我明白,上一代的仇怨跟你無關。”
他愴惶地離開了虎背山。陸崗得知他逃走,以反叛名義派出手下追殺他,幾回生死關頭皆讓他逃脫了;他越逃越遠,走向他所未知的江湖。
用盡身上的銀子後,他帶著他的劍,砍了一個打家劫舍的盜賊,那是官府緝拿的要犯,他拿到了賞銀,從此他知道可以仗著這身武藝謀生。
別人問他姓名,他問了第一個遇見的路人,問他的姓,那人回答姓裴,於是他姓了裴;他想到自己遷流江湖,居無定所,便為自己取名為遷。
十年來,他往南往西往東往北,就是不往虎背山的方向;後來,他陸陸續續聽說焦二叔病亡,虎背山被周破雲剿滅,陸崗失蹤了。
他沒有家,沒有親人,只能流浪過一個地方又一個地方……
“你好笨,陸崗那麼狠!你還跑去找他?”胡靈靈聽完,直截了當說出她的想法,小鐵鍋早已吃得鍋底朝天了。
“我只是想看看他。”裴遷平靜地道:“他老了。”
“你這人心中有舊情,放不下,你這樣活著很辛苦耶。”
“我知道。”
“你知道?”她定睛一看,說也奇怪,剛才還籠罩在他身邊的烏煙瘴氣,這會兒像是被風吹散似地,一縷縷地流掉了。她高興地拿指頭戳他的胸口。“這就對了嘛。笨大個兒,你焦二叔早就點醒你了,上一代的事跟你有啥關係?你別整天放在心上,老想著自己出身不好,不敢結交紅粉知己,枉費憐香喜歡你,你卻在那邊自慚形穢,以為配不上人家——”
“不是這樣的。”他打斷她的叨絮。
“那又怎樣?”
“我想,沒人能承受這樣的我……”裴遷說不上來。十年來,他心中無時無刻縈繞著上一代的糾葛和自己波折的身世,甚至認為自己不該出生,遑論傳宗接代,讓他的妻兒承受他與生俱來的仇恨。
“啕!這樣的你又怎樣?想太多了啦。”胡靈靈仍猛戳著他。“你喲,不是為了當大俠而當大俠,你是無處可去才當大俠。人家大俠是俠骨留香,你是一肚子臭大便病不出來,鬱積久了傷身又傷心。”
“的確。”
裴遷仰看朗朗青天,嘴角輕逸一抹了悟的淡淡微笑。
她再度點醒他,上一代的恩怨到此為止,他自己承受下來就好;他不再說,不再想。養父老矣,能亡命天涯到幾時?二叔已逝,從未謀面的生父跟他無緣;總有一天,所有的恩怨皆會隨著歲月流逝而消失。
鬱積十年的心事,他終於講了出來;多少寂寥的星夜裡,他輾轉反側,只能無聲地向老天吶喊抗議,如今,他竟能心平氣和,彷佛講著一個久遠的故事,一五一十向她道出。
當他停頓回想時,身邊的她出奇地安靜。溪流潺潺,山鳥啁啾,日影浮動,他不再被放逐於世外,也不用再面對沒有回應的蒼天,她以他為中心,靜靜地傾聽著,嘮嘮叨叨地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