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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在小麥家裡寄居了近半個月。
七天前,父親帶著小麥和少年,一起去虹口看了場足球比賽。
那是小麥第一次走進球場,看到真正的進球,體會到勝利的快感,也第一次對少年表示了友好。比賽臨近結束時,她一轉身卻發現父親不見了,少年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十三歲的小姑娘,茫然地看著無數陌生的臉。正是歡慶進球的瘋狂時刻,她被狂熱的球迷擠來擠去。雖然,在學校她是個膽大的姑娘,在家也從沒畏懼過警察老爸,但當她獨自被丟在人潮洶湧的看臺,卻嚇得渾身發抖不敢動彈,只能雙手護住身體的關鍵部位,以免被不知從哪伸出的髒手揩油。
心驚膽戰地等到比賽結束,球迷們紛紛退場離開,看臺上只剩下她一個人。球場上空的照明燈正一盞盞關閉,黑暗一點點籠罩了她,她抱著腦袋蹲在座位上,像被拋棄的孤兒,在黑暗空蕩的巨大球場,無聲無息地流著眼淚。
終於,一隻手搭在她的肩頭。
回頭看到父親的臉,還有同樣疲憊不堪的秋收。
“對不起。”
似乎這是十三年來,老爸第一次向女兒道歉,他伸出殘留血痕的粗糙大手,替她抹去臉上的淚水。
她卻毫不領情地喊道:“你從沒關心過我!沒在乎過我!就算我死在這個看臺上!你也不會為我流一滴眼淚!”
說完,她獨自向看臺外跑去。
父親呆呆地站在原地,倒是少年追了出去,攔在小麥面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你爸爸是好人!他是為了我才撇下你不管,跑過去抓捕殺害我媽媽的兇手的。”
“啊!”小麥睜大眼睛,“你媽媽被殺了?”
少年點點頭,住在她家的七天裡,老田和他從未告訴過小麥這件事。
她露出半點憐憫與半點恐懼,轉身退到旁邊的角落:“對不起。”
這個夜晚,讓田小麥改變了對秋收的看法。
她不再對他那麼冷漠,經常主動跟他說話,雖沒什麼共同語言。她喜歡的那些東西,比如香港臺灣的明星,港劇與日劇,他基本一無所知。偶爾能交談一兩句,也僅限於足球之類的男生話題。
漫長的暑期轉眼已近尾聲,小麥越發覺得時間飛快,因為煩人的開學日子將近。這年夏天太過炎熱,唯一的同班好友又隨家人去旅遊了,她更不高興冒著烈日出門,便無所事事待在家裡,看電視是打發時光的最好辦法。
第十章(2)
秋收老實地住在她家,等待田躍進帶來好訊息,可案情依舊毫無進展。除了偶爾和老田去公安局,少年幾乎足不出戶,也沒進過小麥的房間,連手指頭都沒碰過門把手。他們只在客廳見面,在有限的時間裡聊天,經常是小麥說了一大堆話,他則茫然搖頭表示聽不懂。多數時候,他坐在老田屋裡,在那張寫字檯前,看家裡的許多老書:《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林海雪原》《巴黎聖母院》《悲慘世界》《復活》……還有老田前幾年自己買的《福爾摩斯探案集》《東方快車謀殺案》《狄公案》,甚至《犯罪心理學》教材。
他每天很早起床,通常等到小麥起床吃早餐,他已吃完午餐了,到晚上九點就準時睡覺。田躍進總以他為例教訓女兒,讓她不要熬夜看電視,其效果自然等於零。
除了看書,秋收僅有的愛好是摺紙飛機,材料是家裡的舊報紙,很快就能折得又漂亮又結實。有幾次小麥拿著他的紙飛機,向窗外擲去,紙飛機居然乘風盤旋許久,像真正的飛機模型。兩人一齊趴在窗臺上,痴痴地看著天空中的紙飛機,似乎能飛到更高的雲端。雖然,每次都免不了墜落下去,但在飛出去的剎那,他倆都會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現在,他們又找到了共同愛看的日劇,小麥並不介意他每天坐在身邊一起看,她樂意與別人分享自己喜歡的劇情。每次從冰箱裡拿出冰棒,她也會分一根給秋收。剛開始他總是靦腆地拒絕,後來就大方地收下,和她一樣叼著冰棒看電視了。
忽然,門鈴響了。
老爸這時肯定在外辦案,小麥心想大概是推銷員吧,又不想錯過電視裡的劇情,便支使秋收去開門。少年老實地遵命,開啟房門卻看到一個少女,手裡還拎著一個大袋子。
這少女是個小美女,看起來比小麥早熟一些,身體發育得更像高中生。她被開門的秋收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對不起,我找錯門了。”
“沒關係。”
當秋收重新把門關上,坐回電視機前時,門鈴又響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