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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秋收坦然道:“我的媽媽。”
“啊?”
她完全想不到,照片裡如此迷人的女孩,居然是這個十八歲少年的媽媽。
“那是她和我爸爸結婚前的照片,是不是大美人?”
少年早已接受媽媽被殺的事實,居然還帶著調侃的語氣。
“是。”
田小麥心中想到的,卻是那位美麗的女子,五年前死在這裡的情景。
“不過,我長得像她的地方卻不多。”
“還好你沒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會為她報仇的,親手殺了那隻惡鬼!”
原本輕鬆的氣氛,突然被這句話所打破。
小麥怯生生地看著他,看著那雙憂鬱深沉的眼睛,穿越窗外重重的黑夜,彷彿在尋找那隻隱藏在空氣中惡鬼。
“我想聽聽你的吉他。”
少年回過頭,面帶羞澀地說:“我彈得很爛。”
“沒關係,我想聽!”
看著小麥執著的目光,他老實地走進小房間,取出那把舊舊的木吉他。
秋收小心擦拭吉他上的灰,不斷調整琴絃的位置,輕輕撥了幾下,琴箱發出清脆悅耳的共鳴。
小麥好奇地問:“你在哪學的?”
“去年高考失敗,我閒在家裡沒事,在縣城的琴行裡學的,這把吉他花掉了我半年的零花錢。”他先關了小超市的門,擺出一副彈吉他的架勢,“我真的彈了哦。”
“好!”
她開心地鼓起掌,他低頭波動琴絃,一段長長的紓緩旋律過後,少年閉上眼睛唱起來——
“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賣著火柴溫飽我的夢。一步步冰凍,一步步寂寞,人情寒冷冰凍我的手。一包火柴燃燒我的心,寒冷夜裡擋不住前行。風刺我的臉,雪割我的口,拖著腳步還能走多久。有誰來買我的火柴,有誰將一根根希望全部點燃。有誰來買我的孤單,有誰來實現我想家的呼喚……”
剛聽開頭就知道了,他唱得是熊天平的《火柴天堂》,恰好也是小麥非常喜歡的,這首歌有另一個版本,沒有其他樂器配樂,只有簡單的吉他伴奏——正如此刻少年的深情彈唱。
其實,他的聲線並不怎麼好聽,更沒有熊天平那般細膩的嗓音。然而,秋收的表情極其悲傷,緊鎖的眉頭下是一雙閉著的眼睛,偶爾幾次睜開眼睛,彷彿是看到了媽媽,眼眸中滾動閃爍的淚水。
這是一首唱給媽媽的歌,唱給早已死去的媽媽。五年前死去的靈魂,死在這個地方的靈魂,一定會被這段歌聲吸引,幽幽地來到兒子身邊,看著已經長到十八歲的少年,感知到他對自己的思念。
唱到副歌部分,吉他琴絃撥動得越來越快,秋收也更加投入地擺動身體,幾乎全身的每個部分都在用力,同時爆發似的大聲唱起——
“每次點燃火柴微微光芒,看到希望看到夢想,看見天上的媽媽說話,她說你要勇敢你要堅強,不要害怕不要慌張,讓你從此不必再流浪,媽媽牽著你的手回家,睡在溫暖花開的天堂……”
最後他得聲音完全唱破了,卻感染了唯一的聽眾——小麥的眼裡佈滿淚花,因為這首歌也是唱給她的媽媽,唱給多年前離開人間的媽媽。
在媽媽死後的無數個夜晚,想起安徒生筆下賣火柴的小女孩,她都會有相同的悲傷,彷彿自己就是握著最後那團火焰的可憐的小女孩。
一曲終了,秋收大汗淋漓,抱著吉他不斷喘息,淚水模糊了他的臉。他許久都無法走出剛才的情緒,似乎媽媽正等待自己點燃最後的火柴。
忽然,他聽到了一陣激動的掌聲,小麥痴痴地站在他眼前,幾乎就要撞到他的鼻子,流著眼淚顫抖著說:“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唱的歌!”
“這也是為我自己唱的。”
秋收靠在收銀臺上一動不動,小麥卻毫無預兆地抱住他,那火熱的身體,幾乎要讓他的心跳停止。
在少年反應過來之前,她飛快地逃出小超市,一溜煙地穿過馬路,跑進南明高中的大門。
第二天,週五。
中午,小麥來到小超市裡,趁著同學們結賬時,她朝角落裡的秋收做了個鬼臉。
少年起身走到她的身邊,貨架阻擋了其他人的視線,他對她耳語道:“我做了一隻風箏,如果你願意的話,下午等別人走了以後,我們可以去荒野上放風箏。”
下午,四點。
今天是住讀生們回家的日子,每次她都會和錢靈一起坐公交車回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