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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來望著她,說道:“她就是再怎麼不好,我也覺得比你好!起碼,她從來不會在背地裡言語傷害他人,更不會像你這樣滿肚子嫉妒和小心眼!其實你並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可你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千金小姐都要缺教養!”
謝棋聞言身子一晃,小臉兒刷白,手尖腳尖也瞬間因血液沸騰而產生髮麻之感!
“你說我沒教養?你竟說我沒教養!”
她抓起桌上的書,衝著他狠命砸去,聲音也變得歇斯底里。
任雋避不開這一砸,臉上著了一記,卻是咬咬牙關,出門去了。
“你回來!”
謝棋追到房門口,正好見到他飄然消失在院門口的衣袂。
“你憑什麼說我沒教養!我有父有母,她什麼也沒有!她才是個缺人教養的野丫頭!”
她氣得衝院門外大喊,可惜別說有人回應,就連院子裡任雋帶來的下人也早避得遠遠的。
“我總會讓你對她死心的!”
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她一拂袖,也出了門去。
謝琬雖然沒出房門,但是也從身邊人口裡知道了謝琅鎩羽而歸的訊息,玉雪很好奇她的態度。
“任公子雖然性子優柔了些,可人還是不壞的。”
晚飯的時候謝琅去拜訪同窗,不在家裡吃飯,於是她一面上菜,一面跟謝琬試探著。
雖然也從錢壯口裡知道那日任雋與謝琬之間發生了什麼,可她總覺得謝琬並不是那麼動轍就冷血無情的人,對付李二順和寧大乙他們的時候她雖然也沒手軟,可終歸他們是真的做了錯事,任雋固然衝動了些,到底並沒對她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再說,他也不是那種人。
謝琬平時對身邊人極寬厚,對內也沒有什麼特別嚴的規矩,因為她本身私底下就是個隨性的人,只要對外大夥不要給了人可趁之機就好了。平時就算她和玉芳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她也只是講道理給她們聽,她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對痴情於自己的任公子那麼狠心呢?
當時那番話,就連她這個聽著轉述的人,都覺得十分難受。
她的三姑娘那麼聰明,不可能不知道。
就算是為了表明態度,也不必把話說得這麼狠。
謝琬埋頭喝湯,只作沒聽見。
玉雪見狀,只好又壯著膽子道:“任公子要走的事,老爺太太都知道了,他突然提出要走,老爺自然會問緣由的,要是他說出來什麼就不好了。”
謝琬嘆了口氣,從湯碗裡把頭抬起來。
每個人似乎都想打聽她的心意,程淵是,玉雪也是,謝琅不打聽是因為他還不知道。
可是她能怎麼說呢?任雋也有十四歲了,卻脆弱得很,遇到點事情就只會消極逃避,而不會自己去琢磨開解。一個人一生裡哪能事事順心?他喜歡她,她就一定要接受嗎?不接受就要負氣回家嗎?別的不說,衝著這個,他和她就走不到一處。
所以,對此她能有什麼態度?
她承認那番話說得過急過重,以從未遇到過挫折的任雋來說,確實難以接受。可是,她一點也不後悔。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個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男人,父母在的時候,他在父母身上尋求安全感,父母不在的時候,他從妻子兒女身上尋求安全感,卻不會去想,他應不應該學著怎麼給人以信心和安全。
而且,他跟謝棋算是什麼?
但是,這些話解釋給玉雪聽,實在也沒有必要。因為她只是在本能地同情弱者,眼下在她眼裡,任雋就是那個被謝琬“欺負”了的人,至於他這樣做合不合適,像不像個男人,她們不會關心。
她把碗推出去,讓玉雪添飯。
玉雪見她嘆完氣默了半日,竟是又半字沒說,不由得也嘆息起來。
算了,反正任雋跟她沒有緣份,她這個旁人再關心也是白關心。
晚飯後謝琬在抱廈裡又燒著小水壺泡起了茶。
水將開時,玉芳帶著謝棋進來了。
“外頭這麼好的月光,卻窩在屋裡煮茶,豈不是糟踏了這好月色?”謝棋笑著在她對面坐下,從丫鬟手上拿過來一摞三四個小錦盒,作神秘狀小聲地道:“我今兒看見後園子裡翠怡軒下的芙蓉花開了,我們不如一邊去賞月,一面去煮茶。你看,我這裡連點心都帶來了!”
謝琬扭頭一看窗外,果然月色如水銀洩了滿地,映得整個天井都多出幾分詩意,遂也笑了。
“倒是你有準備,可去請了大姐姐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