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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來。沒想到趙大人信沒捎好,只好我又隨同舅舅親自來了。”
靳永聽她提到趙貞,便想起那信封裡所寫的履歷來,頓時明白了她的來意。沉臉道:“你身為閨閣女子,德儀容工是要緊,大人的事,不要摻和!”
這話作為初次見面的親戚來說,已是很重。
但自從想通了他幫助謝榮的原因之後,在謝琬眼裡,靳永身為表叔的身份淡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作為一介官吏的身份。
所以,她並沒有覺得難堪,而是平靜地說道:“表叔錯了,我摻和的不是大人的事,是關乎我和哥哥的事。表叔幫助三叔入翰林院,是無可非議的,可是難道表叔就因為跟三叔交好,就忘了當年與父親的兄弟之情嗎?”
靳永略有動容,說道:“趙貞關乎你們什麼事?”
“趙貞的長子娶的是齊家那邊的族親,一個姓王的女子。這趙王氏沒有家人,又因為與我極為要好,所以把我和哥哥當成了孃家人。趙家娶親的時候趙王氏就是在我們黃石鎮上的家裡發的嫁,表叔要是不信,自可以讓人去打聽。
“三叔入仕我歡喜不已,可是王氏野心勃勃,我們兄妹無依無靠,將來三叔官越做越大,我們也就越來越沒有保障。而如果我們多了門在京中做官的親戚常來常往,王氏至少也會有些忌憚。表叔,難道我為自己求多個保障,也有錯嗎?”
謝琬睜大著雙眼看著靳永,滿眼裡都是無助與無辜。
這使靳永有些錯愕,分不清先前那個仿似看透世事的她是她的本相,還是如眼前這般略帶著幼稚,眼界狹窄的她才是她的本相。
他收回目光,半日道:“有我護著你們,王氏敢怎麼樣?”
謝琬看了他片刻,垂下眼來:“王氏是三叔的生母。”
靳永身子一震,詫然無語。
王氏是謝榮的生母,他當然知道。王氏對二房財產覷覦多時,那麼當謝榮在朝中站穩了腳跟,她是會變本加厲的。而他作為謝榮的盟友,又能夠從中持什麼天平呢?
從與謝榮達成協議之日起,他就已經沒有替謝琅兄妹說話的資格。
“那你覺得,趙貞能幫到你什麼?”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挑高了唇角,“他從官二十餘年,至今還在七口外任上打滾,如今為了求官,還要低聲下氣求到我這個後輩面前來。縱使他是缺在機會之上,可二十餘年還沒讓他建立起幾條可靠的人脈來,也足以說明他不過是個泛泛之輩。”
為個資質平庸的人牽線搭橋,同樣會影響到他的名聲。
說罷,他捋起墨須,又恢復了平日的冷靜從容。
“表叔深諳為官之道,看人的本事自是高人一等。”
謝琬站起身,忽然一笑,說道:“那如果我說,趙貞深諳稼穡之道呢?”
慶平四年釋出的植林詔書,也就是明年二月的事。距此時已不過兩個月時間。她就不信這麼大的事情朝廷會沒有動靜,再者,作為複核詔書的六科,靳永不會提前知道皇上的心思。
林地擴大,必定良田減少,謝琬是衝著這個契機而決心要開米鋪的。而對於朝廷來說,良田減少,勢必每年的糧食產量也會大大減少,從而導致的是賦稅徵收減少,這麼大的事,既不是能夠三言兩語決定下來的,也不是可以不做半點防患的。
良田減少,只能開闢荒田或者增加產量,如此一來,深諳稼穡的人才就必不可少。趙貞最為靳永所不齒的一點是居然從官二十餘年卻一直還在縣令職位上混著,可恰恰因為他在最接近民生的職位上呆了這麼久,而成為了解決這一難題的必不可少的人。
如今詔書尚未正式頒發,會不會頒下來靳永心中自然有數。如果說別人在無準備之時,他先把這層給想到了,把趙貞留任了,那對他的仕途自然也有利無害。誰會不喜歡一個個事事都有準備的手下呢?縱使是皇帝,也是如此。
他舉薦趙貞跟謝榮造不成半點衝突。雖然精通稼穡的人也不在少數,可是在資歷和經驗都很豐富的情況下,同時又因著與謝騰的這層關係,他為什麼不賣個面子給謝琬?
畢竟謝琅才學不錯,遲早也會進入科場,如今給個人情給他們,將來不也等於給自己多備條退路麼?
靳永思及此處,再看謝琬,目光已十分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