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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
她扯開嗓子衝著他大吼,身子也因為過於用力而向前屈,而因為她瞪著前方的謝啟功,於是兩眼上翻,這樣便使得她面目看起來更加猙獰。
謝啟功氣極,卻也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不可理喻!簡直不可理喻!”
他不明白當年那般溫柔甜美的王氏,為什麼會變成這麼樣不堪的樣子,這樣的她不止讓他害怕,也讓他生出些悔恨之意。想當初楊氏雖然相貌略遜於她,可卻是真正的閨秀,言不高聲笑不露齒,他敢擔保,哪怕是活到姿容褪色的如今,她也肯定不會有王氏這樣醜陋的一面!
“我讓你習了三十年的德言容工,你竟是半點都沒放在心上!你如今就是潑婦,十足的潑婦!簡直比那些鄉野村婦還不如!”
他屈起指節敲擊著桌面,表達著內心的嫌惡與憤怒。
“我本來就是個鄉野村婦!”王氏咬牙逼上去,聲音高亢以及帶著變態的激昂,“你是今天才知道我是鄉野村婦嗎?不是你把我從王家溝敲鑼打鼓娶回來的嗎!我在你面前裝了三十年賢淑,今天我再也不想裝了,我索性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潑婦!”
說罷,她伸出雙手抵住他胸脯,將他狠命往後推去!
謝啟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而且近年來身子骨當真孱弱了不少,哪裡禁得住王氏盛怒之下的這一推?當即只覺身子飄空,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伸手去扶書桌,偏生腳後腳勾到了後頭的座椅,於是整個人便就靠著椅子往前栽,額頭正落到書桌角上!
於是只聽得悶哼了一聲,謝啟功便趴倒在地上,一汪血瞬時從額角突突地湧出來,片刻就流到了王氏腳下。
王氏瞪大眼瞧著,猛地尖叫起來!
門口龐福等人聞聲一湧而入,見狀俱都嚇出了魂,龐福立即瞪了眼王氏,然後手忙腳亂地攙扶起謝啟功,一面交代旁人:“快去拿藥止血!快去請大夫!”
府裡頓時手忙腳亂。
留守在頤風院的春惠秋霜即刻到頌園稟告了謝琬,彼時謝琬才沐浴完,穿著身家常袍子與謝琅在前院聊仕途官場的話題,聽聞後立時連衣裳也沒換,加了件罩衣就拉起謝琅趕去謝府。
雖然她與謝啟功之間並沒有什麼親情,可是在這個時候鬧出這樣的事來,拿腳趾頭想想都是因為謝宏搬府而起。她不能讓他在這個時候死,雖然王氏才是兇手,可是在外人眼裡,如果不是謝琬逼迫謝宏,王氏也不會如此氣憤失控,就算世人不把她當成罪魁禍首,身為王氏親子的謝榮也一定會!
雖然與謝榮之間攤牌是遲早的事,可是這樣被動的攤牌,對她來說有什麼好處?
到達府裡,謝啟功的血已經止住了,大夫正在開方子。謝啟功虛弱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氣若游絲。
龐福等人都在屋裡,王氏由鄧姨娘伴著,忐忑地坐在旁側抹眼淚,在恐懼的映襯下,見著謝琅謝琬,她目光裡的恨意也變得不那麼明顯了。謝琅上前向大夫打聽起病情,謝琬冷冷地盯著王氏看了半刻,轉而走到床前,去握了握謝啟功的手。
這隻手乾燥而冰冷,對於她的觸碰,像是要抗拒,卻又無力抗拒,最後只能任由她握了握。
大夫說因為止血及時,因而並無性命之礙,但是這些日子必須得好生護理。謝琬側耳聽完,便鬆了手站起來。
她走到王氏面前站定,王氏也站起身來,惶恐中帶著些強撐著的威嚴看著她。
“如果老太爺在這個時候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王氏面色一凜,就連身後的鄧姨娘也不由抬起眼來。
謝琬說完,便平靜地離開了。
到了門口她吩咐玉雪:“老太爺病了,我和哥哥得搬回來住,你回頌園去收拾些東西。讓錢壯程淵他們也回來。”
二房搬回了頤風院,府裡立刻顯得不如從前那般冷清了。
謝琬翌日早上在抱廈裡,讓人叫來了龐福,說道:“你們老龐家是府裡的老忠僕了,昨兒夜裡究竟怎麼回事,老太太和老太爺是怎麼起衝突的,老太爺怎麼受的傷,你一五一十告訴我,不能有半個字的遺漏。”說著,她往他面前推過一張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