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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時就難產過世了,後來他爹又娶了填房,這填房生了孩子後對霍珧很是看不順眼,時常打罵。於是七歲那年他就離家出走了,到如今也不曾回去。”
也是填房,也是凌虐?
謝琬想起來,霍珧在說起他已無家人之時,臉上很平靜,如今想來,是幼年受的創傷太重,已呈不堪回首之勢了麼?七歲便離家,這麼多年也不知在外怎麼存活下來的。再想起在樹林裡馬車失控之時,他那句“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是因為他多年來面對這樣的驚險太多的緣故吧?
難怪得他會不管在何時何地都一副從容自若的樣子。
但是想到他身上那股稀罕的香氣,還有他那頭保養甚好的頭髮絲兒——如果一個人長期在外飄泊,是不會有相當好的氣血,養出這麼一頭頭髮來的吧?
謝琬又覺得自己有點過於較真。畢竟錢壯打聽來的訊息跟他都挺吻合的不是嗎?他要害她也不必等到眼下。
“算了,”他擺了擺手,“他的事不必追究了。還有別的壞訊息是什麼?”
錢壯調查到這個地步之後,也沒再把霍珧的事放心上了,他沉吟了一下,說道:“小的此去京師,順便打聽到一件事,三老爺已經由季振元季閣老舉薦做了詹事府左中允,昨日下的詔令。”
謝琬啞然無語。
詹事府是太子輔臣衙門,中允一職便等同於朝廷的門下侍郎,如果說門下侍郎乃是天子近臣,那麼,詹事府的中允便毫無疑問是太子近臣了。這麼說來,謝榮如今已經經由殷曜跳到了太子旁側,做起了真正的輔臣來!
季振元如此提拔他,無疑是看中他的潛力,想把他培養成為接班人,可是,謝榮究竟想做什麼呢?
很顯然,太子如今勢力穩得不行,身邊也早就有著大批的骨幹心腹,謝榮這樣半路擠進去,他能得到什麼地位?他又在圖謀什麼?
不管圖謀什麼,這對她來說是都是個威脅。
謝琬當然不會認為他每一步的政治走向都是衝著她而來,事實上,他是謝琬最大的敵人,而她卻不過是他諸多對手中的其中一個,甚至於對他來說,她還稱不上他嚴格意義上的對手,不過是曾經讓他堵心過兩回的小絆腳石而已。
她的目標在於徹底打倒他,從而使謝府原配嫡出的後嗣取得真正意義上的揚眉吐氣,而他的目標在於做一手遮天的權臣,於是在她拼命地追逐他的時候,其實他也在以驚人的速度向前邁進。
謝琅中舉的事情瞞不過謝榮,只要他有心,謝琅近來考察農桑水利之事也一樣瞞不過他。
二房往後要走的每一步,應該都瞞不過他。
既然如此,既然他已經走得如此順風順水,她是不是也該做點什麼,將他升官的速度往下緩緩了?
她忽然想起錢壯此去京師的目的,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訊息的?”
錢壯道:“小的今早回來之前去了趟米鋪,是羅矩讓我捎話給姑娘的。原本他打算寫信來,信都寫好準備發去寧家商隊了,見了小的去,便就索性讓小的直接帶回來。”
他從懷裡把信掏出來給謝琬。
謝琬展開看了看,果然寫的也是這件事,遂道:“你先去歇息吧,歇息兩日我有事交代你。”
謝琅在南窪莊這些日子,日日外出,每日算下來都要走不下於二十三里路,霍珧他們倒罷了,謝琅程淵是文弱之身,到了晚飯時便有些不堪其勞,但是二人又十分地精神抖擻,往往是飯後一碗茶的功夫,說起白天的見聞來又興致勃勃聊到半夜。
謝琅自是有腔熱血撐著,他自小的夢想便是入仕為官,如今大比高中,更是給了他不小的鼓舞,令得他更是發了狠要做出一番成績來。
而程淵的興奮則在於,他在謝琅的身上看到年輕時的自己,他中舉後曾經先後參加過三次會試,皆以落第告終,那會兒他也只懂死讀書,讀死書,而不懂得去分析朝政,如何學著找準自己的位置,如今看著謝琅靈臺開闊,並不如外表看來那般刻板,心裡自是高興的。
如果謝琅將來果然能在朝堂掙得一席之地,那麼他在他身上這番功夫也不算白下了,而他這幾十年對世情冷暖的感知,對風雲詭譎的朝堂的洞察,以及對世事人情的把握,也都有了可以傳承的載體。
因而這十來日的相處,倒比以往這一兩年的相處還似來得更誠摯和熱烈些,二人如今的交情,稱之為莫逆也很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