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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裡不但有廣東的盲公餅缽仔糕,廣西的螺螄粉,也有四川的擔擔麵,以及遼東的辣白菜。謝琬在遊逛的同時也在尋找秀姑,可惜並沒有發現。
除了吃,更難得的是因為過年,城裡新來了一套潮劇班子,就設在城裡流雲社登臺。
流雲社是南源縣最大最好的戲社,能在這裡登臺的班子都有兩把刷子。齊如錚知道謝琅打算初七回去,故而特地求親告友弄來了一個初六下晌的包廂,買了以上許多小吃打包到了流雲社看戲。
齊嵩初五已經去了州衙當值,餘氏聽不來這些南方戲,四個人在包廂裡呆得十分自在。
一時聽完兩出,不知誰點了謝琬最不喜歡的《青蛇》,遂邀齊如繡起身去如廁。
淨房在樓下,兩人洗完手上得樓梯,一名錦衣繡袍的少年走過她們身邊,忽然又噔噔跑回來道:“三妹妹,真的是你!”
謝琬抬頭望去,面前這人,竟然是任雋!
樓上謝琅也瞧見了他們,探出身子來招手道:“任三弟!上這裡來!”
任雋十分高興,衝謝琬揖首道:“真想不到在這裡遇見,三妹妹先請!”
謝琬也想不到跟他還有這樣的孽緣。微笑喚了聲“任三哥”,走了當先。
齊如繡不時好奇地衝任雋打量。
進了包廂,謝琅遂把任雋介紹給了他們。聽說齊家兄妹乃是齊嵩的兒女,任雋撫起掌來:“原來是齊大人的明珠!我便是城南任家的老三!”如此說起來,兩家父輩早是相識,只是雙方兒女未曾得見。
氣氛不免又熱絡起來。
任雋提議散戲後再去翠微山賞梅吃燒鵝,除了謝琬興致缺缺,似乎個個都擊掌稱讚。
她有成見在先,任雋在別人眼裡就是再寶貝,到她這裡也不過一塊頑石。雖然犯不著去打擊報復,卻也很不值得與他建立什麼交情。於是只好一副對劇目極感興趣的樣子,沉浸在咿咿呀呀的唱腔裡。
戲裡的陳世美被鍘了頭,底下人紛紛喝彩。
日影偏西的時候戲散了,任雋與學堂裡幾名同窗同來,回去打了個招呼後,就與謝齊四人往翠微山去。
不管怎麼說,翠微山的梅林和燒鵝還是名不虛傳的。
下山時任雋看見謝琬與齊如繡笑著將梅插上髮鬢,趁上車的時候,鼓作勇氣走到她面前道:“不知那兩條魚在妹妹屋裡可曾淘氣?”
車裡齊如繡噗哧一聲探出腦袋來,“什麼魚這麼了不得,居然還會淘氣?”
任雋臉上一紅,謝琬也有絲赧然,想起玉芳每日往天井水池裡投食,遂道:“野生魚兒,甚是好養。”
任雋逃也似的走了。
齊如繡等謝琬坐好,便促狹地道:“我看這任雋對你很是不同。莫不是他喜歡你?”
謝琬睜大眼道:“我這麼聽話懂事,舅舅舅母這麼喜歡我,羅管事和吳媽媽他們也都很喜歡我,他憑什麼不喜歡我?”
齊如繡一怔,抱住她的肩膀道傻丫頭,哈哈大笑起來。
翌日早上,餘氏又派人送了謝琅兄妹回清河,臨上車前拉著二人的手左叮嚀右囑咐,絮叨了好久。又叮囑謝琅二月考完試後,再帶妹妹來住些日子。
初八日是謝府例行請春客的日子,過了這一日,哥兒們就開始要上學。
謝琅壓力巨大,所以一回府便將這些日子齊嵩提點的方向拿出來攻讀,就連宴請春客的時候也只在席上露了露面就回了房,引得大夥都贊謝二公子刻苦用功,又牽扯到謝騰夫婦英年早逝的事,不免又嘆惜了一回。
謝琬也覺得他太過煞有介事,可是不讓他經歷一回,他也放不下心來,因而也由得他去。
如今李子衚衕有羅升親自坐鎮管著,好歹這個冬天的買賣又做回來了,而申田和羅義一個勤奮機靈,一個踏實憨厚,雖然離合格的夥計還差一大段距離,多少是進了買賣行的大門檻。
羅升最近在忙柳葉衚衕鋪子的事,估摸著三月裡才能開張,所以謝琬近來最期盼的事情,便是餘氏何時才送來靳家在京師的地址。
謝榮是四月底進的翰林院,謝府當時是端午節時搭臺唱大戲慶的賀,那就是說,至少在四月之前她必須聯絡上靳永。
她決定等到元宵節。如果元宵節之前還沒有訊息,便讓羅矩親自上京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