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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聽出來他一口純正的官話,她只怕連他籍貫何處也不知道。
羅矩想了下,再道:“不知姑娘想打聽這魏公子哪些方面的事?”
提到這個,謝琬倒是啞然了。
是啊,打聽哪些事呢?就是打聽到了,又能做什麼呢?人家當時只是順路救了她,未必還記得還這麼一回事。就是登門致謝,也未免太過煞有介事了。
可是既然受人之恩,又怎麼能撂到腦後?雖然人家並不見得還記得這回事,可是想起他當時所提供的幫助,——如果不是他,她就算重生了,面對的也是空寂的山谷以及不知怎麼樣才能拖著傷腿走下山來的境地。
也許半路也會遇上別的搭救她的人,可是不管是誰救的她,都是需要記住的。
一個能夠不計回報而冒著天黑餓著肚子遞出援手來的人,尤其他自己也是個孩子,他總歸是個值得結交的人吧?如果他不記得他,那也無妨,至少她知道救她的這個人身在哪裡。
“就打聽打聽他的姓名,再看看過得好不好就成了。不用驚動人家。”
雖然明知道是廢話,卻多少是個理由。想那魏公子既然能夠帶著武藝高強的護衛遊走到清河,怎麼會過得不好呢?可是如果親口得知他過得好,她也就更安心了不是嗎?萬一他遇到麻煩,她再趁機報了這個恩就是。
如此想著,就踏實下來。
羅矩笑了笑,沒說話。
羅家父子和鋪子裡的人是屬於產業上的人,他們的月錢從二房裡直接撥,所以行蹤並不受府裡管制。
翌日早上他出了府,也沒有人過問。
只是謝宏看見順口問了句去哪兒,被羅矩一句回鄉下看望老孃,而搪塞了過去。
公中近來沒帳可收,謝啟功也從來不曾真正讓謝宏過問過府裡的庶務,於是他也無所事事。看見外頭**燦爛,正不知城中已是何等美景,便喚了陳祿駕馬出了門來。
李二順又到了李子衚衕鋪子裡。
“就煩請羅掌櫃跟三姑娘說說,小的腦子不夠,沒有三姑娘,趙府裡這口飯小的壓根吃不起。自打上回受姑娘指點,在趙大人面前說了那麼一番話後,趙大人這些日子有事便來問我的意見,每次都被我溥衍了過去。
“可我溥衍得了一回兩回,五回十回,還能溥衍得了一輩子麼?趙大人本來就恨上太太了,要是知道我實際什麼也不懂,不把我趕出去才怪!還是請姑娘把我調回二房來吧,小的一定老老實實幹活,再不給姑娘丟臉了!”
羅升極力忍耐著耳邊聒噪。
柳葉衚衕那邊的鋪子已經開了有大半個月,新近招了兩名生手看店,並不十分順手。可是再不順手也比李二順強,在羅升眼裡,李二順簡直比流氓還無賴,比爛泥還要扶不上牆,留這樣的人在手下,他又不是嫌自己命長了!
可是三姑娘並沒有說過要把這李二順如何樣,他也吃不准她拿他是不是還有別的用處,所以話也不好說的太死,只得咬牙道:“這事我做不了主,就是趙大人親自來了也是無用。”
說著出了櫃堂往門外走去,避開他的糾纏。
李二順在門外趕上他,不由分說抓住他胳膊,涎笑道:“我知道這得由姑娘作主,這就不是請羅掌櫃幫著遞個話兒麼!事成之後,我也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啊!”
羅升怒道:“你放開!”
李二順道:“您不答應我就不放!”
“放開!”
“不放!”
羅升糾纏不過,更怕人看見不好,遂使了勁將胳膊往外扯:“那也得容我見過姑娘再說!”
李二順聞言大喜,頓即鬆了手作起揖來:“有羅掌櫃出面,自然馬到功成。小的在此謝過羅掌櫃了!”
謝宏信馬由韁,正好溜達到李子衚衕,見到街對面相互拉扯的這兩人,不由定睛道:“這是二房的鋪子。那夥計模樣的人看著也眼熟,怎麼像是原先二房裡的家丁李二順?”
長隨陳祿打量了兩眼,點頭道:“正是李二順。聽說被三姑娘打了一頓,反而因禍得福,後來讓太太薦到趙大人府上當差去了,這小子,有了太太撐著,如今倒是長進了呢。”
不管趙貞夫婦把王氏恨成什麼樣,那都是主子們之間的事。當下人的只在乎誰比誰更走運,誰比誰又混得更好些。
謝宏注目觀望起來,見得他二人並不像是爭吵的樣子,反而已然傍上了縣令大人的李二順對羅升很是低聲下氣,不由起了疑惑:“他既然已經被二房趕了出去,如今又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