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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家的姑娘?”
護國公兩手一攤:“他什麼都沒有說,只說到時候自見分曉。”
霍老夫人埋怨道:“你怎麼不問清楚就回來了?”她撩裙在椅子上坐下,眉頭皺得生緊,“他自己選中的姑娘,而且還不告訴我們,這是什麼意思?是想把我們霍家撇開了嗎?”
護國公在她對面坐下來,舉杯沉吟道:“撇開是不至於的,他終歸還得受我們庇護。不過天家與臣子本來就是兩條道上的人,他雖然被貶,卻也不見得就沒了志向。如今我們與他,實則也是各取所需。”這婚姻事上,他是不會聽我們的。”
霍老夫人默然片刻,抬起頭來:“難怪他出京並不與我們聯絡,回京也是先置了宅子落腳再來找我們,看來是從一開始就防著我們。”說完她往丈夫瞪過去:“你教出來的好外孫!如今把你教的那套防人之心竟學全了!”
“凡事有弊必有利,你埋怨我做什麼?”護國公道,“對我們霍家而言,他是必須安全存在的,因為只有他在,天家對我們的恩義才在,他若不在,很多事情從前來說沒什麼,如今卻不同了。”
他的眉目間呈現出一絲哀然,是華廈將傾前的憂慮。
“自打我們的太子妃入宮日起,我們跟她就不是親人了,而是盟友,他終歸不姓霍,之於我們,他是必須樹立在朝廷眼皮子底下的一面旗幟,之於他,我們是親人,但更多的是庇護人。——你以為他想不透嗎?他若是想不透,便也就枉費了這麼多年我對他的教導。”
對殷昱的感情,護國公是很複雜的。
他就像一塊他親手雕琢出來寶石,他曾經那麼精心地栽培他,鍛鍊他,他愛他,可是他從始至終也知道,他愛他的目的是用來保護他的整個家族,殷昱對他們來說是中和這麼多代以來與殷家積累下來的磨擦的最好用具,也是維持與穩固霍家在朝堂屹立不倒的標誌和武器。
所以,他會義無反顧地去護佑他,也會毫無條件地堅定地站在他的身後做他的支撐,可是說到底做這些也是為霍家,殷昱再怎麼需要霍家,再怎麼與霍家親近,他也還是不想受他們的鉗制,甚至他也不願走他的後門去升職,殷昱對霍家的防備,他是看在心裡的。
但他卻不能去怪他,如果換作他是殷昱,他也一定會這樣做,不管他將來能不能歸宗,相對於被外家一輩子地控制著,他自然寧願落得自由身。
霍老夫人聽得他說起太子妃,心情也驀地沉重起來。這些年太子妃鮮少省親歸寧,原因也是看出來霍家對殷昱的控制慾,在太子妃心裡,孃家固然重要,可是兒子卻比孃家還要重要。身為母親,她能理解,如果沒有殷昱,那麼不要說太子妃曾經與太子多麼相愛,她在宮裡的日子也會一落千丈。
而如果殷昱對霍家言聽計從,那也就成了他們手上的傀儡,她不敢保證霍家不會這樣做,因為為了家族,該利用的必須利用。可是眼前,至少他們還沒有控制他的想法,因為目前霍家還是安穩的,殷昱也還是極大的表現出了自己的能力的。
他既然看出來霍家對他的意圖,還能夠與霍家保持適當的親密的關係,固然一方面是迫於形勢,另一方面,不能不說他是個極會審時度勢的人。
這樣的人,的確不適合過份地干涉他。而她如今這麼樣大張旗鼓的替他議婚,只怕不但他不樂意,皇上也不樂意吧?不然的話,他就不會跟護國公說殷昱不過是個庶民的話出來了。
看來,殷昱的婚事的確不適合再管了。
為了霍家,他必須崛起,可是萬一他崛起之後,強大到不再需要霍家了,該怎麼辦呢?
霍老夫人心裡的隱憂越來越像團陰雲,積在胸中散不開了。
謝琬這些日子心情都很不錯,她在繡花,因為魏彬入閣了,魏家過兩日要舉辦一場宴會,她要親手繡幅掛毯送給魏夫人做禮物。
魏彬順利進入內閣,也就等於她計劃成功了第一步,接下來就該想想怎麼樣去分化謝榮和季振元,當然這是個考驗技術的活兒,而且也許並不會一招見效,但是,現在謝琅管了大部分家務,她現在有的是時間琢磨。
玉雪一邊幫她穿線,一面說起下面人從四葉衚衕打聽來的情形:“謝榮如今跟黃氏分了房住,黃氏因為謝榮告魏大人這件案子使得謝葳丟了婚事,如今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理他。
“這樣倒便宜了王氏,在府裡過得輕鬆自在起來。這些日子又對謝榮噓寒問暖,大約是想把中饋從黃氏手上搶過來。不過謝榮並沒有怎麼理會她。或者說,謝榮對誰都沒怎麼理會,每天早出晚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