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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魯國公依然在五城兵馬司總署坐鎮。
最近城裡娼館查還是在查,開展到如今這麼長時間,雖然那些沒查出來的也都差不多把手尾抹了個乾淨,可是因為奉旨,該查的也還是要查,該辦的也還是要辦。只不過偶爾發現有些不大重要的蛛絲螞跡什麼的,他們能夠裝看不見也就裝看不見。
因為他們可不像御史,御史監督官員私德那是職責,而他們不過是奉命搜查,這中間看似沒啥區別,可細究起來關係卻大了去了。回頭弄不好,一來氣著了皇上是他們的罪過,二來又得罪了人也是他們揹著,實在不值。
如今勳貴位置尷尬,很多事情都只能掂量著來。
魯國公仰在太師椅背上,啜著茶,等著晌午一到便回府去。
這時候一卒吏走了進來,稟道:“國公爺,不好了,下面咱們的人跟都察院的人鬧起來了!”
“怎麼回事?”魯國公鯉魚打挺坐起來,都察院那幫人是刁鑽點,他手下這些人也被縱出脾氣來,可是這段時間在他和靳永的調停下,一直都還相安無事啊,怎麼到這會兒卻偏偏又對上了?
卒吏道:“方才大夥準備出門的時候,都察院的劉御史忽然跟北城副指揮使孫尚拌起了嘴,說這事若清查完了,到時候論功行賞的時候得奏請皇上按查剿的人數來行賞,孫尚不服氣,就跟他爭執了起來。然後漸漸分成了兩派,這會兒都快打起來了!”
原來是為爭功?魯國公皺起一額頭黑線,起身便往外走:“帶路!”
五城兵馬司的校場裡,兩邊的人正已經吵得不可開交,榮恩伯與靳永等幾個正在勸說,但是一邊是蠻橫慣了的,一邊又是得理不饒人慣了的,既然撕破臉了。又哪裡勸得住?而細看之下,自己這邊倒還好,榮恩伯起碼管住了人不得動手,而都察院這幫傢伙卻倒好。看著對方被攔住,還在指手劃腳地嚷嚷!
靳永看到魯國公前來,連忙上前道:“國公爺來了正好,快看看這事怎麼處罷吧!”
魯國公看見靳永也憋了一肚子氣,平日裡看著這人還算個正直君子,說話也還算都在理上,怎麼到了眼下這不上不下的尷尬時刻,卻就露出狐狸尾巴來?!當下忍耐著到了人堆裡,瞪了眼自己手下這邊,說道:“吵什麼吵?正事不做。雁都沒打著呢,就在這裡爭起肉來了!”
這看著是罵兵馬司的人,實則是兩邊連著一塊兒罵了。
劉御史看著靳永,靳永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旁。
劉御史只得指著對面孫尚等人忿忿地道:“簡真是幫土匪!哪裡有些世家貴族的修養?就衝你們這素養,皇上不但不該賞你們。還該罰你們苦修幾個月德行操守才是!”
明明停住了,因為這句話,孫尚那邊頓時又像怒火中的獅子一樣七嘴八舌群起而攻之。
魯國公真是無語了,知道你們都察院能耐,不管皇親貴族還是權臣高官,只要被你們捉到了點把柄就沒有不拿來作文章的,可你們一把嘴也不能賤成這樣吧?這不是叫成心挑事叫什麼?
“靳大人。”他沒好氣地盯著靳永,“你也出面說幾句話吧!”
靳永嘆道:“國公爺,我這都說了一早上了,哪裡勸得住啊?要不然,也不用去請您老過來了。”
魯國公明知道他這是甩包袱,卻也沒辦法。只氣得乾瞪眼站在那裡。
榮恩伯見狀,便就上前拉了他到一邊,說道:“咱們五城兵馬司在世人眼裡名聲可不太好。
“因此朝廷有什麼美差一直也跟咱們無緣,這次好容易奉旨查辦了那麼些官員,底下這幫兄弟都憋著一股子勁想圖個封賞或者提拔呢。若是一味打壓,不但滅了咱們自己的威風,也讓都察院那邊看了笑話。世伯還得且冷靜下來才是。”
魯國公沉沉嗨了一聲道:“那你說怎麼辦?既然是奉旨,總還得繼續合作往下查吧?這整座京師官娼私娼不下上千家,這才查了一半,接下來這幾百家可怎麼查?你要是得罪了都察院,誰知道那幫傢伙到時候會不會在背地裡捅咱們一刀子?咱們兵馬司名聲雖不好,他們都察院也不是什麼好鳥!”
“世伯說的倒也是。”榮恩伯深以為然地點頭,想了想,他卻說道:“可是就算咱們把孫尚他們給壓下了,難道都察院那邊就能消停麼?他們那些人,可都是些錙銖必較的酸腐秀才,腿腳上打不過咱們,筆桿子也要打贏咱們。”
一席話說得魯國公也六神無主起來。
“這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你倒是說說該怎麼辦?”
榮恩伯正要說話,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