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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漸漸忘了采薇是謝榮的妾,而是丫鬟,於是她也把她當丫鬟一般地使,她知道她雖然身份低微,可是謝榮該有的從來沒有虧過她,她房裡的東西都是好的,被褥枕頭,衣服首飾,胭脂花粉,每一樣都讓她羨慕。
被褥衣物那些她不敢動,但胭脂花粉總可以吧?於是她三天兩頭地說沒有了這個那個,要跟采薇拿。一開始還說是借,事後再還,後來就演變成了直接問她拿。再後來,她的就變成了她的。這次因為謝葳歸寧,她需要出門迎迎,正好沒了頭油,便著了人去問她。
誰知道她左推右推,搞得謝葳都進了門她都還沒送過來,一氣之下,她就衝到她房裡拿起雞毛撣子抽了她幾把。
沒想到這次她卻居然跟謝榮告狀去了,謝榮扣了她所有的繳用,這下要從王氏口袋裡掏錢出來使,就十分艱難了。
而她正在犯愁的當口,謝榮居然又叫人來叫她過去!
難道采薇在他心目中真的有這麼重要的位置?
她禁不住七上八下,捂著心口在房裡琢磨了半日,想想還是得去找王氏尋個幫助,於是連忙闖到王氏房裡,跪下來道:“老太太,三叔只怕要為采薇出頭找我的麻煩了,如果真有什麼事,老太太一定要幫我求情啊!我不想離開您啊!”
王氏這幾年有著謝棋在側陪著,倒是也已經有幾分少不了她的感覺了。這些年謝榮不讓她出門,也不讓她見客,身邊又有著諸多婆子丫鬟天天提點著不準這不準那,雖然在這萬福堂享受著錦衣玉食,可是跟被軟禁有什麼分別?
在這種情況下她感覺到人生愈來愈寂寞,對謝棋也漸漸有了依賴感,一定程度上說,她跟謝棋都是寄生在這侍郎府裡的一條蟲,寄生蟲是最被動最沒安全感的。身邊有個伴兒還好,可若只剩下自己單兵獨馬,她晚景豈不更淒涼?
所以對於謝棋的求情,她毫無疑問是要幫的。可是她又恨她的蠢笨。都這會兒了,明知道采薇是太子賜給謝榮的妾,她也不懂得收斂些,偏生弄出這樣的事來,弄出來還不懂怎麼擦屁股,便也忍不住罵了她幾句。
“出了事就知道來求我!就不知道省點兒心?!”
謝棋只要她能出面就好,管她罵得再狠她反正也已經麻木了。王氏終歸是受了誥封的老太太,她出面求情總比她自己一個人在那裡死求著要好。
出了萬福堂,她便就趕緊往謝榮書房裡趕來了。
出乎意料的是,謝榮臉色竟然十分和藹。不是那種裝出來的平靜,而是看上去真的沒有生氣的樣子。
“三叔,三叔叫我何事?”
她心裡放下了些,但是仍然警惕著。謝榮可是個能跟謝琬鬥得不相上下的主兒,她不能掉以輕心。
謝榮把手頭的事情暫時撂下。看著她。
她慌起來。果然他還是有準備的,只是不知道怎麼處置她?趁著他神色還好,她還是爭取寬大吧。她兩腿一軟跪下來,急急地道:“三叔,我真的不是故意打薇姨娘的,我是拿雞毛撣子的時候不小心沒拿穩,掉到了她手上!三叔。這真的是個誤會!我以後絕對離薇姨娘遠遠的,再也不靠近她!”
謝榮盯著她,神情絲毫沒變。
謝棋愈發慌了,身子都有點瑟索。
謝榮直起身來,說道:“起來吧。”
謝棋不敢置信,等看到他不像說反話。連忙爬起來。
謝榮道:“你幫我辦件事,辦好了,你可以將功折罪,繼續留下來,依舊享受著府裡的供給。辦不好。你就得馬上回去與董湖成親,我絕不會再多留你在這裡哪裡半日!”
謝棋身子一抖,臉色都立時白了,當初她苦苦哀求著留在京師就是為著躲避跟董湖成婚,如今過了這兩年又要把她送回去,她哪裡肯幹?於是慌忙道:“什麼事?三叔您說!”
謝榮看著她,說道:“如果從殷昱和董湖這二人裡頭讓你選,你是會選殷昱還是董湖?”
殷昱?謝棋驀地直起身,回想起那個讓人歎為觀止的男人,嚥了咽口水,說道:“殷昱是謝琬的丈夫,三叔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謝榮笑了下,說道:“殷昱出身皇族,文武雙全,俊美睿智,我要是女人,肯定也會選他。
“據我所知,殷昱每日從碼頭回榴子衚衕必然經過白馬寺外的靜水衚衕。那條路一面是寺牆,一面是東湖。一到晚上人煙罕至。明日夜裡殷昱輪值當晚班,回城經過靜水衚衕的時候應該是寅時前後,你明天晚上就駕著車裝著進寺上香,在那裡遇上殷昱之後,想辦法把這個塞到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