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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和霍達夫婦之手時他的神情。
那是一種類似紙片人樣的表情,呆滯,木訥,惶惑,茫然,接著,他就關上門,在乾清宮裡流了一整夜的眼淚。他知道他的痛苦,宣惠是他的至愛,而孝懿是他的至敬,孝懿駕崩的時候他也流了半晚上的眼淚。可他怎麼也想不到,他最敬愛的這個女人,與旁人合謀,親手殺害了他的嫡長子!
他明白他的感受,在那之前,他也十分地敬重孝懿皇后,可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確實就是這樣的發生了。可是即使知道,又讓他如何能夠去追究孝懿皇后的罪責?
他已經死了一個嫡長子,他不能再失去已經被封了太子的嫡次子。何況,當初這太子之位,還是他強逼著他坐上來的。他如何能夠再自斷一支血脈?
他明白皇帝不會廢了太子的,他只能在太孫身上下功夫,那麼巧,殷昱從東海回來不久,殷昊就死了,這真是天賜良機。他看到了皇帝的猶豫,他知道他捨不得放棄這麼個優秀的接班人,可是他又不甘心讓喪盡天良的霍家佔盡便宜,他只好幫著他下決心,請鄭王上書請奏,使他不能不下旨廢黜。
後來的種種,都有他參與的影子。
可是沒想到,他們終於還是敵不過天意,讓殷昱翻了盤。
屋裡沉默了半日,謝琬最終還是與殷昱退了出來。關於張珍,他們的確已經沒有太多要審的必要,他不是七先生的人,七先生的人沒有這麼容易暴露,更不會對皇帝有著這樣的忠誠,但是他們眼下也不會放他,在事情未曾水落石出之前,還無法定他的罪。
從張珍這裡得知,皇上是早就已經知道了霍老夫人與孝懿皇后的陰謀,於是很多難解的疑問也就迎刃而解了。
皇帝深居宮中,已經對殷昱造不成太大影響,眼下的重點,還是七先生。
為了不打草驚蛇,京師的氣氛還如往常一樣,殷昱依然每日早上去內務府報報到,之後便開始著手處理軍務,再有時間,便會上護國公府坐坐,或者邀請魏彬他們到府喝喝酒。
謝琬也依舊往外跑,但是身邊的護衛都開始加強了一層。
這些變化面上都看不出來,但是這幾日正盯著謝琬的鄭側妃居然嗅到了一絲異常。
但是一心放在爭奪皇位之事上的她,並沒有把這些異常往七先生的頭上想,她想的是,殷昱是不是已經有了逼宮的意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情況就太不妙了,殷昱只要逼宮,絕無不成之理,之前他一直沒這麼做,只不過時機還未成熟,可如今不但文臣武將多數皆在他手,而且藉著剿清亂黨之名,他就是有些強迫的意思在內,估計朝上群臣也會替他瞞下來吧?
鄭側妃越想越慌,遂忍不住讓人去請殷曜。
殷曜躺床了幾日,逐漸利索,終歸逃不了進宮解釋一番,想著謝琬定是沒跟太子告狀,若是告了狀,這些日子太子不派人來下旨才怪,於是想來想去,那日便就收拾整齊,到了東宮。太子果然一派平靜,他這顆心也就算是放了下肚。
但是心裡終究覺得憋屈,栽到了謝琬母子手上,終是他終生洗刷不掉的恥辱,這口氣不出,他永遠也痛快不起來。
“王爺心裡既然憋屈,為什麼不去進宮見見皇上呢?”藍迪兒一面拿銀籤叉著削好的梨送到他嘴邊,一面溫文地道:“聽說安穆王這些日子常與朝中重臣聚首,身為郡王,與朝臣來往過密可不是合規矩的事,王爺何不拿這事到皇上面前說道說道?便是拉他不下來,也挫挫他的威風。”
殷曜已經把他從膳房調到近前侍候,這些日子他的溫文和淡然都讓殷曜喜歡的不行,對他的寵幸也與日俱增,如今跟前竟是隻有他的話最有用了。
“本王要的是把他像只螞蟻一樣踩在腳底下,而不只是挫他的威風而已!”殷曜握起一隻拳頭來揚了揚,表情也變得猙獰:“就是殺了他們也難以洩本王心頭之氣,我怎能就這麼放過他!”
藍迪兒將銀簽在梨肉上,抬頭道;“既然如此,那恐怕就只有王爺拿到皇位才好行事了。否則的話,按安穆王如今的風頭,王爺恐怕不可能有壓倒他的一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