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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多大力氣才沒有下旨把霍家抄家滅族,他始終記得自己是這個江山的主人,除了家仇,還有國恨,他需要霍家來替他掃平蠻夷,需要他們在他未曾找到更好的護國將帥之前依然對他盡忠,他只能忍耐。
霍家手握重兵,稍有不慎,他就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他也找不到證據來證明那次的天花是個陰謀!師出無名,他會落得滿盤皆輸。
可是他能夠忍耐一個害死他親生子的仇人來繼續呆在朝堂,卻無法忍耐他的仇人還要進一步操縱他的後代,他也無法允許身體裡流著他仇人血脈的孫兒來接手殷家的江山!
所以,殷昱越是長大,越是優秀,他就越是痛苦,以致於會有後來這麼多事。
可是現在,看見他執意選擇的殷曜曝露出越來越荒誕的一面,他開始動搖。
他從來沒有忘記他執掌著殷家江山,而他肆意妄為的結果,是給社稷和百姓帶來這樣的無妄之災,使亂黨橫行,使奸臣們有可趁之機,如果說季振元罪行暴露出來時他還在硬撐著的話,那麼現在,他是的確有幾分後悔之意了。
他似乎本末倒置,做了些不該做的事情。
“皇上,溫禧王過來請安來了。”
蔣安進來稟道。
皇帝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低頭看著手上一隻玉扮指,“不見。”
蔣安面有難色,試著再道:“溫禧王說是近來在王府面壁思過,有些話想跟皇上說說。”
面壁思過?皇帝臉上露出絲譏諷。他能思出什麼好玩意兒來?
不過,他倒是不介意聽聽。最近政事大部分都移去了東宮,他時間多起來,實在也有些無聊。也許。他是該把皇位禪讓給太子,讓他們父子來管這個天下,而他則退居別宮。與妃嬪們去過過幾天舒心日子了。
想到這裡,他神情竟不覺緩和起來。不知為什麼,想到江山有個可靠的接班人,他心裡這樣輕鬆。
殷曜走進大殿,見到的就是皇帝唇角微揚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竭力按壓住心下的激動,大拜道:“孫兒來給皇上請安,祝皇上萬福金安。”
皇帝擺了擺衣袖,“起來吧。”
殷曜站起來,抬眼見旁邊擺著盤殘局。又攤著本棋譜在旁,猜著他先前應是在與自己對局,便就上前道:“孫兒今日無事,想陪皇上走走子,也不知道皇上恩准不恩准。”
皇帝甚好棋道,對下棋的人也很挑,若在平時,殷曜這種腳色根本沒被他放在眼裡,可是近來又不同,靖江王和鄭王身為宗人府的領頭人。都在關注著捉拿亂黨那事,也鮮少進宮來了,於是連可以消遣消遣的人都已沒有。
他撩眼看了看殷曜。只見他面上有笑,但是帶著絲不自然,平日裡殷曜慫則慫矣,卻甚少主動過來說話。尤其是在他上安穆王府鬧過之後,往往這種時候都是像鼠兒見了貓,恨不能掉頭就走。這個時候他反而主動要求來陪他下棋,定有所求。
他閱人無數,只將這些放在眼裡,並不點破。也不開口說肯不肯,而是道:“你近來差事也沒當。也沒上乾清宮來,做什麼去了?”
殷曜道:“回皇上的話。孫兒最近在王府裡閉門自省。”
“閉門自省?”皇帝哼笑了聲,說道:“朕怎麼聽說,你還有空跑到安穆王府去溜達?你不是在閉門自省,是在閉門養病罷?”
殷曜真沒想到皇帝居然連這個也知道,再一想太醫日日往王府跑,他想知道點什麼確實也容易,於是連忙跪下在地,磕頭道:“皇上恕罪!孫兒不是有意欺君,而是那日去安穆王府拜訪皇兄的時候,無意間受了點風寒,所以這些日子無法上乾清宮護駕,是孫兒的罪過!”
“哼!”
皇帝將棋譜甩在棋盤上,沉聲道:“你倒是會避輕就重!打量朕不知道你上安穆王府去做什麼?殷曜,朕以往只當你是個溫文爾雅有分寸知進退的孩子,不料你竟然如此狼子野心,妄圖去傷害個孩子!你的良心何在,你的仁義何在!”
他縱使不喜歡殷煦,可那也是個無辜孩子,殷曜傷害他,又跟傷害惠安太子的霍家人有什麼分別?
他只恨自己當初瞎了眼,竟然會想挑上他做太孫!
“你回去,朕命你禁足三月,以示告誡!”
他不耐地朝他揮了揮手,把臉扭到了一旁去。
殷曜懷著拿到傳位詔書的目的興沖沖而來,萬沒想到還沒開口已遭了斥責,而比起受到斥責更讓他怒火中燒的,是皇帝如今竟然毫不掩飾對殷昱的袒護!他從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