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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下,他信手拿長笛撩廊下的花叢。才開的一樹月季被他撩了幾下,花瓣紛紛落下來。
兩條街外的四葉衚衕,謝榮也在對空望月,被鄭王砸過的院子早已經恢復了原貌,此刻站在這清風裡,聽著不知何處傳來的悠揚笛聲,他的心情也如這夏夜一般平靜。
他至今不知道張珍為什麼會到他府上來,那日他一身常服,揹著手站在門樓下,就那樣彎腰扶起了他踢過去的花架,抬起頭來時,眉目裡如同蘊含著千山萬水,讓人看不出深淺。
他總共只問了他一句話,他問他,“你還想做官嗎?”
他當然想,他做夢都想!他不但想做官,還想做個權傾朝野的官!他要回到朝堂,摧毀魏彬和靳永,顛覆如今的局勢,他用他四十年養成的敏銳深深感覺到,張珍就是拉他出泥沼的那隻手,是他如今最有力的一根救命稻草!
“想。”
他只給出了這一個字,再不用給別的。
而張珍點點頭,便就這樣走了出去。
前後不過片刻,眨眨眼就好像這是他的幻覺,可是他相信這是真的,張珍在拉他上山,而接下來的謝芸打聽來的訊息也更加證明,他的感覺是沒錯的。鄭王昨日被皇帝召進宮問話,而後鄭王府的人就送來三千兩銀票,用以補償那日砸院所受的損失!
他還有什麼不能相信的?生命曾經拐了個彎,把他從辛辛苦苦爬上去的侍郎之位上一把撞下來,如今又拐了個彎,讓他遇見了張珍。
他無從去猜測張珍的目的,可是不管他是什麼目的,他都比季振元強,比他更有實力,他在朝為官這麼久,從來沒把目光聚焦在張珍身上過,可是就是最不起眼的這個老太監,獨自站在他面前時,是那麼的不同凡響。
“父親,七先生到如今也沒有動靜,會不會是決意不出現了?”
謝芸走到他面前,如此說道。
謝榮搖搖頭,“不會的。”一個人能夠苦心經營十幾年之久,怎麼可能會因為一次的失敗而放棄。“他只是在等待機會。前些日子我不是讓你把目標放到浣紗衚衕那片嗎?怎麼樣了?”
“什麼也沒查到。”謝芸搖搖頭。
謝榮唔了聲。雖然說遇上張珍,可是七先生這邊他是絕不會放棄的。他一度曾以為張珍會是七先生的人,可是一想又不像,如果說張珍是七先生的人,那當初七先生還要季振元做什麼?關鍵是,皇帝與殷昱聯手下雲南查證的事肯定張珍知情,如果他們二者有聯絡,那麼七先生為什麼會被矇在鼓裡?
可見張珍是另一派,至於目的,他遲早會知道的。
“浣紗衚衕如果找不到,你就去東華寺那片去找找。”他接著又吩咐謝芸。“這兩個地方是季振元手札裡唯一提到的地名,也許會有線索也說不定。切記,不要露出馬腳給任何人,更不要讓殷昱的人撞見。最好出錢僱幾個面生的人去。”
謝芸點頭。
殷昱最近也在為七先生遲遲不露面的事犯琢磨。離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二天,如果再加上下那封勒索信之前的半個月,那就是近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裡駱騫幾乎把浣紗衚衕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查到什麼蛛絲螞跡。
而武魁他們暗中去查那些條件相符的年輕文士,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可疑的。
難道七先生真的就這麼沉得住氣?若是皇帝答應禪讓,那麼他想要再謀逆可就難如登天了。皇帝雖然尚且沒有答應,可至少有一半的機率,七先生真的會穩到最後一日?
“王爺,駱騫回來了!”
跟前太監胡士蓮抱著拂塵進門來道。
殷昱擺擺手,駱騫便就大步進了門檻。
沒等他說話,駱騫就道:“王爺,我們好像發現了點什麼!”說著他從懷裡摸了張燒剩一半的紙出來,放在他書案上說道。“這是我們從東華寺發現的,因為之前我們尾隨過可疑的人到過東華寺,所以當時我們在寺裡假裝上香,然後觀察香客,結果在寺裡拜團下方無意發現了這個。”
是張看不出內容來的只寫著幾個字眼兒的紙,但是這字跡一入眼,殷昱的精神立時振奮起來了!
他研究七先生的字跡長達幾年,這是七先生的字跡絕不會有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