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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這話裡含著七分的懊悔,倒又還含著三分的試探,末尾這句看著是埋怨皇上,可換個角度看,不正是在試探安穆王府的態度麼?
她今兒來其實也是為著探竇家對此事的反應,竇夫人這麼一說,她便就笑了笑,“這有什麼不好說話的,嬋妹妹嫁給了二殿下,那就是我的妯娌。夫人便是怕我欺負妹妹,不還有個皇上給妹妹作主麼?你操心這個作甚?只是我吃了虧,回頭倒要叫你一聲親家母了!”
竇夫人聞言便就笑罵起來:“誰跟你說這些了?偏在這時候跟我耍不正經!”到底不如先前那般愁雲慘霧了。
這一趟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收穫。
在來之前謝琬是渴望能從竇家發現點什麼蛛絲螞跡的,她不是把竇謹當成那種攀龍附鳳之人,或者深藏狼子野心之人,可是她仍然覺得這件事太突然,太順利,太順理成章,一切都正常過了頭,豈不就變得不正常了?
當然在洪連珠看來她有些鑽牛角尖,可是朝堂之事真不是後宅裡那些小伎倆可比,想想七先潛伏那麼多年竟然整個朝堂都處於安逸而不自知,如今七先生未除,朝局又未曾定下來,一切可疑的都應該放在眼裡不是嗎?
“我不是懷疑竇家,我是懷疑七先生。”她如此跟洪連珠說。
竇嬋跟殷曜的婚事定下來,鄭側妃歡喜,皇帝高興,太子意外,太子妃心情複雜,整個朝堂除了愕然還是愕然。而這些日子竇謹都在朝堂和衙門之間勾著腦袋做人,彷彿這件事是他一個人的錯,是他對不起同僚對不起百姓。
雖然魏彬他們對這樣的突變也有些無語,但是這怎麼能怪竇謹?從皇帝下令要給殷曜指婚時起他就能避則避,而且他也的確沒有往禮部送過名冊,這還不能說明他對朝鬥黨爭之事避之不及嗎?
到底是同朝為官這麼久的,而且從審漕運之案開始大家就結下了深情厚誼,魏彬他們見著他這般模樣,下衙門後便就邀他上府裡喝酒。
並勸道:“雖然說我們都不都希望二殿下繼承皇位,可也沒什麼私心,都是覺得他不合適坐這個位子,如今他成了你的女婿,你也不需要有什麼心裡包袱,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扭扭涅涅地倒不像你。往後我們還是同朝為臣,為國盡忠。”
竇謹嘆道:“我何嘗不知道這些?我祖上是武官出身,後來才逐漸有人從文,圖的就是在朝堂裡有口飯吃,能夠不辱門風,如今這事弄的——唉。你們若是我,就能明白我的感受了。”
靳永笑道:“我們即便不是你,也明白你的感受。誰也沒逼著你去攛掇二殿下爭皇位,你不做誰還能說你什麼不成?”
竇謹默了默,點頭道:“那倒也是。”
這事很鬧了幾日才逐漸被人們接受下來,而因為竇嬋訂親推遲了行程的竇詢這日也一行三輛馬車南下了。謝琬沒有去,派了錢壯和龐白去代為送行。
她在王府跟殷昭站在後園葡萄架下摘葡萄。
“丁峻都回來十來天了,一個月時間也快到了,七先生還沒有冒頭嗎?”殷昭剪下一嘟嚕紫葡萄來,看了看放進丫鬟託著的竹籃裡。
“沒有。”謝琬拿起拿細布小心地擦葡萄上的白霜,“可是我一直有種感覺,七先生也許已經有動作了。我雖然不知道誰最可疑,可是我有時候的感覺又還蠻準的。我覺得,他雖然沒有冒頭,可也許已經出來了。”
殷昭停下來,站在小板凳上扭頭望著她,“出來了?”
謝琬望著她,眸子幽深幽深地。
自打殷曜婚事落定,而且是如此完美的落定,鄭側妃的心情別提多麼美妙了,相形之下,太子妃被皇帝越權撇在了一旁,就顯得多了幾分黯然。
下晌鄭側妃在朱睢宮裡見著殷曜又在逗廊下畫眉鳥兒,便就惱他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逗鳥?皇上恩賜了這麼一門婚事給你,你也不知道在乾清宮加倍地表現!
“活該你老被人踩在腳底下,現成的機會也不懂得利用,今兒是竇家四爺出返鄉祭祖的日子,這竇閣老將來可是你的岳父,你不趁著這時候去送份程儀討討他的歡心,怎麼能得到竇謹青睞?沒有他們幫助,你將來怎麼去搶這個皇位?”
殷曜猛地被敲了頭,也有些惱怒,他好不容易訂了親,也算是個大人了,可鄭側妃還是把他當小孩子般動不動就戳他敲他,這讓他十分不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