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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們該怎麼辦?”
劉禎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有種喃喃自語的感覺。跟在七先生身邊這麼久,他們的目的和決策一直都很清晰,甚至於他們在任何時候都有著好幾套應變策略,可是眼下他們再也沒有了。不但訊息系統被破壞,他們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少,宮裡如果被封鎖得如同銅牆鐵壁,裡頭的人也沒辦法呼應。
眼下的住處是他們最後的棲身之所,如果這裡也被暴露,那他們就只能背水一戰了。
花費了二十年佈下的局,原本是個多麼完美的計劃,可是在漕運案子上開始變殘缺了,首先他們失去了以季振元為首在朝堂布下的一張大網,當時這張網的威力是多麼巨大,如果季振元沒死,這案子沒曾被查出,那麼到如今他們想要達到目的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惜的是從那時起他們就已經大傷元氣,本準備休養生息三五年後再捲土重來,不料殷昱他們卻耐不住性子的先行下了手,以致於他們的缺口如同被化了膿的傷創面,越來越擴大,越來越不可收拾,直到如今步步後退,步步被動。
如果不是再有沒有辦法,七先生不會如此氣極敗壞。
“想盡一切辦法,送信去西北,讓二叔聯合蒙軍舉事!就算我一敗塗地,我也要讓殷家的人坐立不安,要讓殷家腹背受敵,讓蒙軍的鐵蹄踏平關內所有地方,讓他們燒殺搶掠,讓所有的大胤百姓把這筆血債記在殷家和霍家頭上!我要用天下來為父親和祖父的冤死獻祭!”
七先生猛地抬起頭來,猙獰的面孔與狠戾的目光在微黯的屋裡,透著幾分讓人心悸的怖意。
劉禎不敢怠慢,連忙下去打點。
七先生盤腿坐在地上。忽然落起淚來,他掬了把淚站起來,才回到炕上坐下。門外劉禎突然又飛快衝了進來:“先生!不好了!魯聰他們發現我們四面都已經有殷昱的人埋伏,我們這裡已經暴露了!”
“什麼?”七先生失聲。驀地轉過身來,“那我讓你送的信呢?送出去沒有?!”
劉禎嚥了口口水,穩住心緒說道:“方才讓弓駑手將信送到了油茶衚衕,信已經送了出去,但是先生怎麼辦?我們已經沒路可走了!”
七先生略頓,望著窗外,忽然笑起來:“誰說我們無路可走?我們在這裡不也是等死嗎?衝出去,衝不出就打出去!我就是死在刀劍下。也不會在這裡等死!——去,把魯聰他們全部叫進來,全部人一起往外衝!”
他的聲音渾似嘶吼,充斥在屋裡每個角落。
劉禎默然頜首,疾步出了去。
武魁帶著人半個時辰內就已經佈置好了崗哨,殷昱帶著中軍營的將士趕到時,小院四面八方都已經佈滿了哨兵。
“武魁、駱騫各帶三千人從東南兩面包抄,廖卓、徐鋒帶三千人從西北兩面包圍,逐步往中間收網,不要放走任何一個人!七先生詭計多端。謹防他伺機逃跑!”
殷昱在馬上沉聲下令,然後與霍英隨著大軍策馬從南面進入包圍圈。
小院內七先生已經與魯聰等人商議好了突圍對策,“你們十五個人。包括劉禎和我,一共十七個人,我們都穿上同樣的衣服往四面走,整片衚衕裡尚有許多百姓,我們借百姓們的掩護伺機出去。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手殺人,更切記不能往竇府方向走!”
魯聰等人跪地聽令,劉禎問:“那麼先生,我們最後在哪裡會合?”
“會合?”七先生想了下,哼道:“不是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麼?我們去安穆王府後巷會合!”
劉禎與魯聰等人俱都點頭。
這裡商議定了。便就開始分批行動,劉禎與七先生並魯聰帶著兩名武士同行。其餘數人自行安排。
小院所在的衚衕整片經查一共有二十一戶人家,因為行動來得突然。所以事先並來不及將人撤走——也不可能撤走,因為那樣勢必會打草驚蛇,而戰爭往往不會時時都由人來主動控制的,像這次如果不是殷曜突然在乾清宮作亂,殷昱也不會突然開始行動。
隨著包圍圈開始縮小,裡頭的民居也開始出現騷亂,霍英一面讓將士們前進,一面呼喊著安撫群眾,聲音很快就透著院牆傳進了小院。
小院的四面因早就設下了埋伏,想強出是不可能了,但是左右卻緊邊著別的人家,這個位置是不可能埋伏得很嚴密的,魯聰往左面院牆踹出一個洞來,然後再踹擴大,將七先生與劉禎推了進去,自己三人先在原地觀察了片刻,才鑽過來。
隔壁人家只是個普通住戶,最近亂黨的傳言傳得人心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