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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很快進來一幫軍士,那些人在書房裡四處開始搜尋,起先還只是搬搬博古架上的古玩,可是很快就搜到了書架這裡。
林府對林大少爺極為重視,這書房極大,書架近乎要高到房頂上去,往常書香要搬著個小梯子在這兩個大書架上爬下爬去,聽說這書房雖不及老太爺的書房,但卻是林家嫡子三代以來的讀書之處。
那些軍士很是粗蠻,一本本書都要提起來抖擻,見裡面夾帶,再隨手扔過去。有兩本扔到了書香腳下,又有幾本砸到了她身上,往日她對這些書極之愛惜,在這個院子裡三年,能讓她樂觀的活下去的,除了溫柔敦厚的蓮香,就是面前這些不言不動的書了。
她驚恐的抬起頭來,正與坐在書案後面從容鎮定的年輕男子目光相撞。
也不知道是書案上的燭光太過溫柔,還是他的目光不再如劍一般鋒銳,這一刻書香嘴巴快過了腦子,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將軍,求求您讓這些軍爺別糟蹋這些書了!求您了!”
然後……她腦子才反應了過來,大駭之下後背的冷汗涮一下就冒了出來,冰涼一片。
命都保不住了你還為這些書求情?書香啊書香,你真是腦子進水了!
房裡一時都靜了下來,那些軍士好奇的看著這個跪在地下的小丫頭瑟瑟發抖。她儘管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了,可是脊背卻不曾彎下去。
他們向來敬重的左小將軍,此刻竟然輕笑一聲,大概是對這一狀況感覺有趣,竟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在這書房裡侍候多久了?”
地上跪著的小丫頭緩緩抬起頭來,小臉一片蒼白,使勁的咬著嘴唇,終於輕聲答道:“奴婢書香,在這書房裡侍候了三年了。”
左遷好奇的看著她強自鎮定的模樣,忍不住又笑了:“你難道不知道你的命也快保不住了嗎?怎的還操心這些死物?”
林家一朝傾覆,他與另兩位武將,還有兩文臣一起前來抄家,所過之處哭聲斷腸,下人奔走慌亂,主子失了主張,號啕大哭者有之,倒都不及面前跪著的小丫頭來的有趣。
跪著的小丫頭清秀的瓜子臉上全是惶恐,可是一雙杏核眼卻意外的清澈明亮,她見左遷並未大怒,且有細心傾聽的意思,連忙道:“回稟將軍,林家縱然有罪,可這些書並無罪過,先生教過,要敬惜字紙,何況是這些書。”
那些手中提著書的軍士們小時候大約也受過這樣的教育,頓時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目光齊齊聚集到了左將軍與這小姑娘身上。
左遷手指在桌上輕敲,沉吟一刻,又問道:“那依你的意思,這些書應該怎麼處理?”
書香額頭的汗漸漸滴了下來,緊張的整個心都要跳出腔子,暗中揣測這位將軍的意思,好像沒有發怒的徵兆,可是卻將這個難題拋給了她。
她不過一介小丫頭,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況且明天林家會不會被充公,誰又知道呢?她腦中忽的靈光一閃,重重叩下頭去:“稟將軍,大少爺房裡常有一位姓顧的公子前來借書,聽說他書讀的極好,可是家貧……”
左遷心中暗歎一聲,原來是林家的丫頭看上了這姓顧的書生,為了情郎這才拼死護下這些書?
他面上不動聲色,淡淡道:“你是想讓本將軍作主,將這些書都贈送給顧公子?”
哪知道跪在下面的小丫頭卻搖搖頭,再抬起頭來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竟然少了先前的懼意,侃侃答道:“奴婢年輕小,也從未出過林府,可是想著,像顧公子這樣貧家又有志的讀書人想來不少,若是能將這房裡的書冊都送進寺院裡,可令貧家讀書子弟隨時借閱,豈非善事一樁?”
左遷迷惑的看著面前的小丫頭,這樣的主意,不得不說妙極。
林府的家業自今日便要充公,這些書就算此刻無人糟蹋,將來還不知道堆在哪個公務房裡讓蟲子蛀了,或者發黴了,對富家子弟可能沒什麼,但對家貧但極想讀書的人來說,真正雪中送碳。
“好吧,爾等手輕些,看看這些書冊裡面要是沒有夾帶書信什麼的,都收拾好了,回頭送到大相國寺去,跟方丈說,就送了給寺裡借宿的學子們借閱罷。”
“喏!”
書房裡重又響起了軍士翻書的聲音,只是這次手輕了許多,也再未亂扔。
書香真心真意的向這位將軍叩謝:“謝謝將軍!”她心中放鬆,最後一次大膽環顧了這書房一眼,心中不無惆悵,“這些書陪伴了奴婢三年,如今總算替它們尋了個好去處,物盡其用了。”
已經有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