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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保持氣節;端端架子,等著裴東明回鄉上門。
裴王氏一天十幾遍在他耳邊唸叨:“你個死老頭子再倔下去,不但骨頭都被他人啃了;恐怕連湯也被喝了……”
這個他人,指的正是裴十六。
裴九不由思量,難道是這兒子太有出息了;裴十六索性留在邊關享福了?——其實裴十六也才離開裴家坳五六日;他便坐不住了,攜了老妻幼子追了來。
他今日初進府,便有些後悔自己來遲了。
事實果然如裴王氏所料,裴十六儼然是主人一般。兄弟倆十幾年未有過笑模樣,如今乍然見到了裴九,裴十六笑著迎了上去招呼:“大哥竟然有空來邊關?可是來瞧我家東明的?”
東明到底是誰家的,此事從前與現在也算是一個爭議性的話題了。
裴東寧見到裴東海,自然另有一番親熱。二人尋常在街上相見了,也會打個招呼。沒有經歷過分家產之類事件的影響,這兩位堂兄弟又都是喜歡玩樂享受的性子,倒頗有幾分合拍,若非家中長輩拘的緊,兩人大約早一起出門尋些樂子了。
裴家坳大家都臉熟,倘或是這兩人廝混在一處,風聲定然會傳到裴周氏與裴王氏的耳朵裡,少不得回家又是一通好鬧,但響水城卻是個全然陌生的地方,裴東海與裴東寧交換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全然陌生的邊城實在是個適合結伴尋樂子的好地方。
根本不用裴東明出聲招呼,親父與養父便都以主人的姿態進了前廳落座,丫環奉茶之後,裴九便以慈父的口吻詢問裴東明如今境況。
裴十六見狀,豈能落於人後,立時也以“辛苦操勞養大了東明幸得教兒有方他如今方能成才”的老父形象示人,侃侃而談了一番養育孩子的辛苦。
一番話談下來,等蘇阿爸回家,藉著蘇阿爸與裴九裴十六兩人的寒喧,及大力感激蘇阿爸救了他們“心愛”的兒子這種感人的場面之下,裴東明藉機要去後院拜見大伯母,溜了出來。
裴十六本對蘇阿爸略有些不滿,可是裴九的出現生生改變了他的態度。
裴九握著蘇阿爸那雙摸慣了牛馬的粗糙的大手,強忍著蘇阿爸身上還未沐浴換洗的牛馬的腥臊味道的衝擊,幾乎感激涕零:“……老哥哥,若非你救了我兒,如今可不知我要多傷心……”
裴十六豈能落於人後,上前硬是從裴九手裡搶了蘇阿爸另一隻手來,幾乎要滿含熱淚:“我家東明長這麼大,真是讓我有操不完的心啊……”
蘇阿爸不動聲色緊握了兩人的手,淡淡道:“今日齊家的母牛生了只小牛犢子,我接生了半日,忙的連手都未洗……”
不用他再多說什麼,裴九與裴十六已經臉色難看的神速鬆開了自己的手,後退了五步以上,大約想到這樣太令蘇阿爸難堪了,便各各朝前又挪了一步,卻是死活不肯再靠近蘇阿爸。
蘇阿爸微笑著坐到了上座,在裴九與裴十六驚訝欲嘔的神色裡,份外平靜的端起了茶碗來喝茶。
自裴十六進了府,裴東明便尋了個空子,親去尋了蘇阿爸,將多年家事傾倒,只教兩位老人家不必在意他養父母,倘是他們有不周之處,也千萬別忍著。
當夜蘇阿爸與蘇阿媽還唏噓不已。
裴東明去後院見過了裴王氏,在她的淚眼朦朧之下,好不容易脫出身來,一路尋摸到了大廚房,才將小媳婦兒揪出來,拉到自己房裡,靠著她柔弱的肩,才算喘了一口氣。
如今家裡這般境況,作為一個從來不曾處理過後宅事務的男人,他發愁了。
他替小媳婦兒發愁了。
“如今是兩對公婆齊聚,媳婦兒啊,我要是忙起來,護不到你,可如何是好?”
書香笑容明朗,透著一股孺慕之思:“我爹孃早逝,如今忽然多添了兩對父母來疼,高興都來不及,夫君你擔心什麼呢?”
至於疼她的心,真情假意,又有什麼要緊。
裴東明瞠目,小媳婦兒不是變傻了吧?
事實證明,書香的揣測一點沒錯。
當晚的接風宴,裴家前廳一片和樂融融。除了裴東海的妻妹趙如梅,其餘都算是至親,便不設屏風,只男女分桌,在廳裡設了兩張桌子,團團而座。
席間,裴九兄弟與裴東明扮盡了父慈子孝的戲碼。
裴周氏與裴王氏也不甘示弱,充分扮演了一個好婆婆的角色,爭先恐後與書香聯絡感情,溫聲柔語,噓寒問暖,直看的另兩位媳婦,趙氏與龔氏幾乎酸倒了牙,心中暗恨,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