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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窗花最後還是決定去看個究竟。倘若她真搭救了將軍使者,那倒真是大功一件。就算那人是個不相干的人,也沒關係;她可以安然脫身,用不著懼怕狼群。
她是一名出色的忍者,也許比雄藏、宮本、筱原他們還要出色。
她雖然年輕,但她是天才。
天才和一般的聰明人之間,差距已很大,若和庸人相比,這差距不啻雲泥。
她要想擺脫狼群,實在很容易。
於是她就循著聲音飛快地奔了過去,一直跑了十幾里路,她才看見了狠群。
大大小小的野狼足足有三百多條,現在居然已全都斃命。
滿窗花愕然。
人呢?馬呢?
她已看不見馬,她只看見一副亂七八糟的馬鞍。
皿腥氣重得要命。
滿窗破圖著呼吸,開始在屍體間找人。
依她想,能找個像樣的人屍就不錯了。
可她居然找到了一具幾乎完好無損的人屍。
滿窗花其實也不能肯定這具人屍是不是真的完好無損。她看不清屍體的面目,她只能從形狀上看出來,這人雖已浸滿了鮮血,肢體倒還沒什麼太多的損傷。
滿窗花伸手去屍體懷裡摸索,希望能找到點什麼東西以證實屍體的身體。
她什麼也沒找到。
屍體身上已無寸縷,衣裳看來已被群狼們撕裂成碎片了。
她雖沒有找到任何東西,卻發現了一件令她十分吃驚的事——這人居然還活著。
他的心跳雖慢雖弱,但的確還在跳動。
滿窗花決定救活他——不管怎麼說,這人在徒手格殺這麼多狼以後還能活著,就說明老天不讓他死。
這就是天道。
滿窗花背起這個人,飛一般回到鎮裡,直接進了倒也酒樓。
她用了整整三壇燒酒為他擦洗渾身的血跡和傷口。
他渾身都綻著口子,連瞼上也被抓得皮開肉綻。
滿窗花卻很滿意。
在她的救護下,他總算活過來了,這是她的功勞。
她滿意的還有一點,那就是他還是個大丈夫,他的那個地方奇蹟般地沒遭受任何傷害。
至少,她救活的這個男人將不會因為無法重振雄風而自卑,這就讓她很高興了。
如果她救了個不想再活下去的、沒有生趣的男人,那還不如不救呢!
至於相貌被毀,又算得了什麼呢?
對相貌的重視是女人的事,男子漢大丈夫,不必為破相傷心。
兩個月後,他的傷好了。他臉上亂七八糟的爪痕裂口,使人不敢多看。
滿窗花卻偏偏讓他站櫃檯,偏偏讓他跑堂。她對他很滿意,她給這個口齒不清的蒙古勇士起了個特別響亮的漢人名字——
滿霸王。
他是她的驕傲,是她的傑作。
就算酒樓生意差一點,她也不在乎。她就是要向眾人展示她的傑作。
她甚至還教他學漢語,教他忍術。他雖然顯得有點笨,但特別有毅力。
她對他簡直滿意極了。
孔老夫子對滿霸王卻十分反感,可她不在乎。
孔老夫子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孔老夫子在嘆氣。
他仍舊坐在他那張破藤椅裡,可曾經在他面前的那三個矮壯的漢子,卻都已不在了。
雄藏死於陰山,是被鄭願殺死的。
宮本和筱原和鄭願一同葬身於那場恐怖的沙暴之中。
現在站在孔老夫人子面前的,只有一個人,一個面目猙獰的蒙古大漢——滿霸王。
還有一個人也在孔老夫子對面,不過不是站著,而是坐著,像孔老夫子那樣坐著。
滿窗花坐在一隻繡墩上,而這隻繡墩,是滿霸王一路捧著從倒也酒樓搬來的。
滿窗花的氣派,已比幾個月前大多了。
孔老夫子道:“我知道我老了,我該退步抽身了,該讓地方給你們年輕人。人老了很糊塗,做事往往莫名其妙。還是你們年輕。年輕好哇,年輕有為。唉!年輕有為,年輕有為。”
他好像有發不完的牢騷。
滿窗花也淡淡道:“將軍也知道,夫子為我們做出了巨大的不可估量的貢獻,安寧鎮和旭日谷的領導權,除夫於外無人可以代領。但將軍也考慮到夫子年歲不饒人,筱原君他們又都已殉職,因此才選派我協助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