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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涼王必隆的時候漸近,寒州進貢的小寒絹悉數運到京城。針工局早已打好衣裳樣子,小寒絹一到,照樣裁剪,餘下四百匹歸庫,作為公主妝奩,屆時起運。明珠在針工局也是忙得不亦樂乎,除了趕繡多件要緊的衣裳,還要掌教針工局繡工的針法,一開始還沒什麼,後來見了辟邪,不禁恨聲道:“我好端端的代師傅不作,跑到宮裡與這些俗人為奴,都是怪六爺。”
辟邪訝然道:“怪我?當初早就對你說過,不讓你跟來,現在後悔卻要怪我?”
“這些衣裳哪件要做,哪件不要做,還不是六爺一句話,為什麼要派這麼些差事下來?”
辟邪正和小順子大嚼明珠拿手的寒州船菜,停下筷子笑道:“今後還有更多差事,你要是不願意,何不等公主出嫁之後就回寒州去?”
明珠笑道:“任六爺怎麼說,我也不會回去。只是覺得宮裡氣悶,不如六爺帶我出去玩玩兒。”
小順子連連點頭:“正是,正是,自從去年回來,再沒出去過一次,明珠姐姐來了許久,京城什麼樣子也沒見過,師傅得閒,順便也把我帶出去。”
辟邪道:“只要是明珠說的,你就樣樣附和,現今宮裡忙得不可開交,吃頓安穩飯已實屬不易,哪裡得閒出去?”
話音剛落,如意笑嘻嘻進來,道:“這裡好香,你們針工局也不用尚膳監派飯,只管自己開小灶,可想到我這個二師哥了麼?”
明珠起來道:“二爺快坐,難得回來,不如一起吃過午飯再走?”
如意挾了點素菜吃了兩口,笑道:“姑娘不如去尚膳監當差,何必給辟邪支使,可惜我命賤福薄,沒空多領教姑娘廚藝,這會兒皇上傳辟邪呢。”
成親王正陪著皇帝午膳,見他們來,從一邊拿起一件繡金夾襖,對辟邪道:“這是皇上才剛賞的,這手藝不同凡響,是不是你帶回來的寒州姑娘所繡?”
辟邪道:“正是。”望著皇帝笑道:“明珠民間來的,少有拘束,才剛抱怨現在差事多,若被她知道皇上拿她為公主趕繡的東西賞了別人,一定又找奴婢生氣。”
“你有膽子在朕面前嚼舌頭,還會怕了她?別學如意一樣整天跟朕慪氣。”
成親王道:“聽說她繡的一扇九歌圖屏風值一萬兩白銀,這幾天金匱有一件屏風,開價一萬兩,鬨動半個京城,我很想買在府裡,你替我去看看是不是明珠繡的真品。”
辟邪道:“明珠就在宮裡,王爺想要什麼,只管命她再繡,再者奴婢只遠遠看了一眼,現在去看,也瞧不真切。”
皇帝往周圍看了看,見其他內監站得遠,壓低聲音道:“去年抄董裡州的家,苗賀齡翻遍他的布政使司也沒找到這件東西,當時還是你說,董裡州一萬兩買個屏風放在家裡也沒用,一座橋塌了,死了多少人,他尚且有恃無恐,定是後臺極硬,這屏風一定在他後臺主子家裡擺著。你這次去,給朕查明到底這屏風從誰家裡出來,你看不真切,帶明珠一起去也無妨。女官出宮多少不便,成親王適才說了,他會向太后稟明。”
“是。”辟邪道,“既然萬歲爺這麼說,奴婢明日就去。”
回到居養院嚮明珠一說,明珠自然點頭答應,連小順子也想跟出去。明珠最後抿嘴一笑,道:“六爺,明珠這廂先謝過六爺了。”
辟邪道:“謝我做什麼?還不是皇上的差遣。”
明珠笑道:“那扇屏風董裡州給了誰,現在如何會出來,六爺還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還用去查?只管和皇帝直說就是,繞這麼大一個圈子,是為帶我出去散心吧?”
辟邪笑道:“在宮裡為奴,要緊的不是什麼都知道,而是該裝糊塗的時候,就糊塗。顯得你無所不知,反而招人忌諱。”
明珠道:“是是是,六爺這是教訓我呢。我只當不知道。”
這一天清晨就下起濛濛細雨,不算什麼出遊的好天氣,不過明珠和小順子的興致都未有絲毫稍減,明珠著太監服色,跟辟邪出了宮門。三人找間客棧,換了平常衣裳,辟邪身著澱藍繡金紗襖,走在前面,小順子小廝打扮,替明珠執傘。一把大傘一大半都擋在明珠頭頂上,小順子自己肩頭漸溼,卻仍是一臉忠心耿耿,死不足惜的模樣。
辟邪回頭笑道:“從來也不見你對我這麼用心伺候過,不如你重新拜明珠為師,管我叫師叔算了。”
小順子當仁不讓,老遠就對辟邪開口叫道:“師叔,師叔。”
明珠笑道:“六爺也是,平常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沒有一樣在意,小順子平時那麼巴結,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