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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皇帝寵信,選作今年會試主考,各地舉子對他早有耳聞,都知道他清正廉潔,辦事敏捷厲害,均道今年會試必然風氣正直,擇優錄取,大是放心。
苗賀齡這邊卻是如履薄冰,經過寒州一案,他方知皇帝耳目之眾多,心機之深刻絕非自己原先所想。從寒州一回來,皇帝就單獨召見苗賀齡。苗賀齡遞上摺子,將寒州民變原委據實稟奏,後面抄付了董裡州、毛臻的家產。皇帝拿著他的摺子,微微一笑道:“這要對一對。”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清單,命尚寶領事太監吉祥逐項核對,最後點頭道:“很好,連董裡州為囤積新絲,從藩庫借的那筆款項也有了,苗卿不但清廉,辦事也是縝密敏捷,不負朕之所望。”
苗賀齡聞言卻未覺得半分欣喜,反而冷汗淋漓,心中暗暗後怕,連皇帝升他作都察院都御史的旨意都未聽見,磕頭跪安之後還在心中連聲道好險。原來董裡州、毛臻等一干寒州官員貪贓枉法罪狀屬實,苗賀齡請旨抄查相關罪官家產,發現董裡州在八月初從寒州藩庫裡借了一筆十二萬兩的銀子,核對他府中八月裡的開銷,卻未尋得這筆款項的去向,十二萬兩銀子竟不翼而飛。苗賀齡也是個狠辣角色,雖然無法審問董裡州,仍可將他的幾個師爺嚴刑拷問,重刑之下幾個師爺均招認董裡州借了這筆銀子買斷寒州市面的上等新絲,只等開始織造進貢用的小寒絹時,再將這些新絲高價售回官府,一出一進,又是十幾萬兩。
十幾萬兩雪花花的白銀放在面前,任誰都會動心,苗賀齡清貧已久,只道朝廷定然不知此事,當下也打起這等主意,正在思量不定,劉遠卻千里迢迢長信過來,一通語重心長,勉勵他清廉為官,前途無量。苗賀齡對恩師劉遠素來敬服,想自己當年不過一介寒士,文章也不甚出眾,因劉遠覺得他筆下大有風骨,仍將他取中進士,又在皇帝面前極力保舉,心中一熱,才將原先的念頭頓時打消。
二月初九清晨,苗賀齡攜眾考官進入貢院,知道這個差事自來難當,皇帝雖然年輕,卻非可欺之主,自己心中明鏡一般,只是不知其他人有沒有徇私舞弊的事,日後將自己牽連在內。任他如何七上八下,也不敢將當日面聖的情景對眾人亂講,只令考官們聚攏,將取士公正、不負聖上厚望的話又諄諄說了一遍。
這邊清晨考生魚貫入場,那邊天牢秉環路口,卻是正午一聲炮響,隨著寒州一案首犯兩名罪官人頭落地,頓時朝野整肅,不但對皇帝的敬畏添了幾分,還令百官對那個素來風流成性,這次卻不依不饒彈劾董裡州的小成親王刮目相看。
皇帝既已大舉殺伐之旗,誰也不敢在此關頭拿身家性命開玩笑,這次會試出奇地順利公正。二月二十日,苗賀齡將所取一百名舉子名單奉與皇帝親閱,成親王也在旁侍坐,皇帝將名單遞與他道:“你看看。”
成親王仔細看了一遍,點頭對苗賀齡道:“不錯,幾個地方上有名的才子都在裡面,可見你取得公平。”
苗賀齡又是一驚,躬身道:“成親王連地方上的舉子也一一悉知,當真明察秋毫。”
成親王笑道:“那也不見得。”又將名單看了一遍,問道:“怎麼不見你在寒州取的解元霍炎?”
皇帝也問:“難道文章不好?”
“也不是文章不好,”苗賀齡從袖中執出霍炎的卷子,道,“他的文采、見解都好,去年就因這個取了他解元,只是之後臣便聽說他也是個不安分參與鬧事的學生,就是布政使司沒有證據拿他,當下也很是後悔,這裡是他會試的卷子,恭請皇上定奪。”
探花霍燎原(3)
皇帝看完霍炎的卷子,笑道:“這是個有用之才,既然苗卿沒有真憑實據,就不要壞他的功名。”
“是,臣這就重改名單,刪去一個,再將霍炎添上。”
皇帝道:“這也不必,雖說歷來只取一百名,但這些學生也不容易,既然已被你取中,文章只怕也不相伯仲,何必為了霍炎耽誤別人前程?”說著從成親王手中接過名單,親自提筆將霍炎的名字添在最後。
苗賀齡叩頭道:“皇上聖明,胸襟廣闊仁慈,是這些舉子的福分,是天下社稷的福分。”
霍炎豈知這些曲折,待發榜之後,拜見過恩師苗賀齡,就在離都四處遊玩。離都有飛橋九座橫跨離水,橋橋景緻不同,壯觀絕倫,既然來了,豈能不看?霍炎沒有一日安分,到處亂走,當時天氣還冷,江面上風也大,吹了幾日風,終於病倒。眼看殿試在即,將霍瑞和霍祥急得團團轉,只恨他不肯有半分太平,讓自己在主人太太跟前沒法交待,見了霍炎都是眼露兇光,唉聲嘆氣。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