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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兵士繞了個大圈子轉到北城外的樹林裡。發過暗號後,有一人從林中轉了出來,那帶路的人道:“風壯士,請跟這位同去。”
風威冷抬頭一見眼前這人,不由吃了一驚,腦子裡無名火騰地冒了起來。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趙裨將。
那趙裨將也是十分吃驚的樣子,接著後退了好幾步。這處是南漢軍正營外的樹林,幢幢樹影間漏出些火光,投在他的臉上,那張本就猥瑣的面孔更加噁心。不過他倒是馬上抓到了救命稻草,叫道:“你要是殺了我就沒人帶你進營了!”
風威冷不知道高平晗這是和他開什麼玩笑。不過一想卻也明白,若是先說了,只怕他就不會來了。
“風壯士……”
他吸了好幾氣,終於忍住不拔出劍來,對身後人道:“行了,我會和……和這人合作。你回去稟報大帥吧!”那人一去,趙裨將就禁不住抖起來,隔老遠都能聽到他的牙關“咯咯”作響。他取了一套衣裳出來,遠遠放在地上道:“這……這是……我帶出來的一個親兵的衣裳,你你你……你……”
風威冷默不做聲地走過去,將衣服換上身,道:“走吧!”
“是、是、是……”趙裨將這會兒也終於能說出囫圇話來了,隔著風威冷五步遠,在前頭引路,道,“我也只是個小人,小人只聽能從大人的命令,你要是和我們這等小人計較,那可就……”
“閉嘴!”風威冷低低地吼了一聲。“是!”趙裨將心跳了一下,不再做聲。
到了營門口,趙裨將與那些守門的人談笑風生,什麼“殿下今夜可是洞房花燭……”之類越發讓風威冷心急欲焚,卻也不敢催他。那些守衛只是驗了腰牌、口令,就放了他們進去。
大營裡雖說仍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可畢竟是大勝之後的首夜,軍士們各自尋歡,哪有心思細察。於是一路也就平平安安度過。
大營距華城頗遠,火勢不及副營看來那麼明白,猶可見風拂雲散,星垂平野。本是秉燭夜遊的好天氣,可是這一路走來,座座大帳裡頭都傳出女子痛哭呻吟之聲,軍士趁醉撒野叫罵不絕,又哪裡能讓人生出半點雅興?
不多時就見到一頂大帳,帳前侍衛見到趙裨將大喜過望,道:“老趙你總算來了,今晚就由你和小王兩個值夜了,咱們可走了!”兩個人鬼鬼祟祟地笑了幾聲,把槍戈往趙裨將手中一送,便快步跑掉了。
趙裨將衝風威冷一指大帳道:“內面還有一重帳子,有他兩個親將守著,那兩個人的功夫可很是不錯,看你的了!”風威冷掀帳待進,突然回頭對趙裨將笑了一下,道:“奇怪,你怎麼不先為自己擔心呢?”趙裨將見了他的笑意方有些了悟,眼前卻已是寒光勝雪。
風威冷抽回劍,劍身光潔復初,未曾有半點汙跡。他扶著趙裨將的屍身,緩緩放在地上。過了一刻,方還劍入鞘。
只是裡面的人卻已有所覺,一個親將走到簾內,問道:“什麼事?”
風威冷道:“趙裨將醉了!”
“呸!又是這傢伙。”裡面的人已沒有興致,正要往內走時,身後卻是一涼。他大驚拔劍回擋,那刻骨的寒意卻一瞬間便換了十餘個方向,讓他無從擋起。他手中長劍舞得密不透風,欲要開口叫喊,喉間卻微微酥麻了一下,沒能發出聲響。
風威冷劍未及抽出,頭皮卻有些發癢,他心知被另一名親將盯上了。風威冷向後仰起,雙掌在地上一撐,飛起右腳去踢那名後來的親將。那親將被他踢中一腳,可是劍法卻絲毫沒有滯礙,風威冷覺得面上劍氣如割,將要破顱而過。此時裡面卻有人驚叫了一聲,“唏哩嘩啦!”好像有什麼被打翻了。
風威冷一怔,心道:“難道高平晗還另遣了旁人行刺?”
那親將好像比風威冷更為吃驚,手上劍勁略散。風威冷察覺了這一絲的空隙,庶人劍反手一挑,那人便已矮了一截,軟軟地倒了下去。
風威冷毫不遲疑地推簾而入,大帳內火把通明,四壁鑲滿了的珠寶,光華奪目,地上錦氈溫軟無比。他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只見西王抬起了頭,滿臉訝然神情。
風威冷再也沒有心思去想其它,眼中只有西王那張養尊處優的面孔。渾身的勁氣都在那劍端處凝結。劍尖破開滿帳的寶光,注滿了他這數日來的擔憂、憤懣,向著他所注目的那一點筆直奔去。這是最終的一劍!
西王突然出手從地上拉起一個人。那是個女人,一身華衣,滿頭珠翠,珠冠上尚掛著未揭去的喜帕,想來是他的什麼姬妾罷。風威冷在那一剎那猶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