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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致遠《天淨沙。秋思》殘陽如血,暮色蒼茫。

持續百年的亂世尚未結束,每個人的心中,都多了一片廢墟。

西北邊遠的戈壁灘上,常年黃沙漫天。烈風吹過雜亂的蘑菇巖,發出淒厲的嘶喊,如鬼哭狼嚎。

在這萬年不變的單調世界裡,幾百人蹣跚前行,猶如一群螻蟻,隨時都可能被黃沙吞沒。這些人裡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小孩,有步行的,也有少數騎駱駝的,都死一臉飢黃之色。無一例外,他們都倒了大黴。

沒有人願意來這兒,無論是被髮配的犯眷,還是看守的軍士。過了這戈壁灘,不死也脫層皮。

一個老人掉隊了,立馬迎來一記又急又狠的鞭子,持鞭的軍士凶神惡煞:“快走,老東西,不然就打死你。”說著又是一記重鞭。

老人慘叫著跌倒在地,他再也爬不起來了。鞭子不斷地抽在老人身上,發出“啪啪啪”的響聲,直抽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荒蕪的戈壁灘上,這種“老東西”的死活,連個屁都算不上。

“爺爺,爺爺。”隊伍的中間,一個**歲的小男孩不顧腳底的疼痛跑到後方,撲在老人身上,隨即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軍士的鞭子,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抽得小男孩慘叫連連。

這時,隊伍中又是一個十一二歲男孩跑了出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後面,一把就將第一個小男孩從鞭子下拉了出來,衝著第一個小男孩吼道:“你瘋了,良哥兒,你會死的。”

良哥兒一臉猙獰,額頭還流著血,興許是也捱了一鞭子。

“別管我,正哥兒,我要和爺爺死在一起。”良哥兒死命地掙扎,正哥兒沒抓穩,被掙脫了。只見良哥兒擋在爺爺面前,雙臂張開,大聲喊道:“要打打我,別打我爺爺!”

這麼多年,良哥兒難得雄起了一把,然而,不合時宜的逞英雄,只會自取滅亡。

“喲!還挺勇敢。”軍士猙獰地笑著,“老子手上的人命,沒有十條,也有八條了,還差你一條?”鞭子又落了下來,這次比原來的還重了幾分。

正哥又伸手想救良哥兒,卻不防自己也捱了一鞭子,軍士轉過頭,冷冷地看著正哥兒,“怎麼?你也想和他一樣?”

正哥如墜冰窟,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他僵硬地轉身,抬腿,跟上了隊伍。

他終究沒有成為“英雄”,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見死不救,但這次死在他面前的,是他最好的玩伴。

良哥的慘叫聲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了。那軍士又跟了上來,露出一份發洩後的笑容。

很快,萬年不息的風沙就會抹去他們留下的足跡,掩埋地上的鮮血。茫茫的戈壁灘上,只剩寒鴉悲鳴。

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死亡與新生。

在距離戈壁灘不遠的桃源村,一聲啼哭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這聲啼哭是如此響亮,將滿屋子人都吵醒了。他的母親手忙腳亂的坐起身來,一臉怨色,“這孩子,大清早的都不消停。”

孩子應該是餓了吧,她這樣想著,抱起一邊的孩子,就準備餵奶。孩子卻不咬奶頭,只是哭。

難道是病了?母親忙去摸孩子的額頭,感覺不燙,才鬆了口氣。

“怎麼了?他娘,喂完奶快睡吧,還做著幹啥?怪冷的。”一個悶悶的聲音從被子中響起,這是孩子的爹,他用被子矇住了頭,整個身子都縮排被窩裡,這時節,春寒料峭,大清早的比冬天還冷上三分。

“他爹,孩子中邪了,老不吃奶,就知道哭。”孩子他娘急了。

“咋啦?”孩子他爹也做起身來,在一片黑暗中穿衣下地,點燃了煤油燈。昏暗的燈光下,房間的擺設一覽無餘。

這是一座土房,窗子用紙糊著,下面是一個大土炕,土炕的對面是幾個木質的櫃子,中間是一張桌子,上面一盞煤油燈明滅閃爍,照亮了整個屋子。炕上有三床被子,其中,左邊父親的被子已經空了,中間是一個六七歲的男孩,臉上露出了一絲掙扎,估計也快被吵醒了。右邊是一位髮絲凌亂的婦人,懷中摟著一個小包袱,是他三個月大的女兒。婦人不斷的拍打著孩子,想哄她睡覺,然而收效甚微——孩子還是不停的哭著。

“來,讓我看看,孩子到底是咋了?”孩子的爹走過來道。

“也不知道是咋了,這孩子,從大清早的就哭,喂她奶也不吃。”孩子的娘道。

孩子的爹也摸了摸孩子的額頭,沒發燒。

難道真的是中邪了?孩子的爹心想。

這時,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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