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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之間,雨下了,黃豆大雨點打得屋簷噼啪作響。
張龍濤立在後面,輕聲說著:“父親!”
“唔,你來了!”一箇中年人正在臺階上賞雨,漫不經心的說著,這人正是本縣的八品縣丞張玉澤。
“父親,我想讓您打個招呼。”
“咹?”張玉澤還是漫不經心的說著。
“父親,此子非是池中之物!”張龍濤見父親漫不經心,卻也不會認為父親不知道,下午自己吃癟的事,早傳了出去,再說,府裡傷了四個人,作為家主豈會不知道?
張玉澤聽了這話,微微一驚,轉身問著:“你說什麼?”
張龍濤臉色沉靜,臉上帶著沉思,說著:“父親不要誤會,這點恥辱我還受得了,我原本認為王存業這個小子只是莽漢,今日卻覺得不對,不可小看。”
張玉澤微微一笑說著:“怎麼,你還覺得他有幾分顏色?大衍觀十年前,還算是有點根基,現在已經落魄,再無援助,而且此子已經名入了河伯宴的名單,任憑英雄了得,也是窮途末路,縱有能耐又有什麼用?”
“父親,不單是這樣,您聽我說,我也見了不少人,但這人當時我一看,就覺得壓的慌,並且他離去的身影,更讓我有一絲恐怖。”
“事後我問了周師傅,檢查了那幾個奴才的傷勢,都傷了筋骨,就算傷好了,以後也動不了手,下手狠辣,但是偏偏又不是大傷,上不了檯面。”
張龍濤繼續說:“這樣的武功,周師傅都未必壓的下,他才十五歲……十五歲就有這樣的武功,以後還得了?”
“更恐怖的是,十五歲有這武功,血濺十步也是可能,但他偏偏下手很有分寸!”張龍濤說到這裡,眸子一暗,說著:“父親,你覺得這樣的人,是池中之物不?”
張玉澤被兒子沉甸甸的語氣驚了,去掉了小看之心,想了半晌才說著:“你是說他有可能從河伯宴上脫難?”
張龍濤沉沉一笑:“他能不能脫難,不好說,只是有萬一的可能,都要防備,父親,單是這次我攔截他的生路,就結了死仇,如果給他知道,十年前的事和您有關,那會怎麼樣?”
張玉澤一怔,臉色漸漸鐵青。
張龍濤見此,一笑,森森說著:“父親,河伯宴當然是絕路,但未必就沒有生路,比如說出奔潛逃,就是一條生路!”
“再說以前二屆雖然失敗,幾乎全亡,也不是沒有人僥倖活下來,只是沒有保住二屆的小姐罷了。”
“這王存業未必就沒有這運氣,這樣的人要是活了下來,那真是寢食難安!”
這番話由張龍濤平靜道來,張玉澤只覺得句句入理,回踱了兩步,倏然轉身:“你想怎麼樣?”
“父親,我不想殺他,但想作點防備!”張龍濤望著眼前,幽幽說著:“我想讓您出面,令魯捕長尋個差錯,捕到獄裡住幾天。”
“一個就是防備著別讓他潛逃了,第二個黑獄之中,什麼事都可能,我們不要他的命,但是要點傷還是等閒,到時放出去,讓他去河伯宴,有傷在身,那些妖物聞到了血腥味,還能漏過這人?那就什麼事都解決了。”
說到這裡,庭院裡一個閃電,一聲巨響,又恢復了昏暗,只有大雨直瀉而下。
“行,就這樣辦,你拿我的名貼去。”張玉澤目光一亮,又驚又喜,又有些戒備——這個兒子,了不得啊!
一輛簡單的牛車在雨中前進著,車伕在前,王存業在後,兩人都披著油衣。
這時雨已經轉小,王存業的衣服還是打溼了,這時卻在沉思。
下午的衝突,給他帶來了警惕感,別小看贏了,實際上還是不得不妥協了。
大衍觀已經破落,自己連正規道士都不是,無論從根基還是身份上說,都是草民一個,嚴格的說,下午的事,已經是以下犯上。
民心如鐵,官法如爐,一旦弄不好,就是和政權對抗,對方也很容易網羅罪名激化矛盾,別的不說,單是官方尋個理由逮捕,那違抗好呢,還是不違抗好?
違抗了,有理也變成無理,就是襲擊公差,對抗政權,不違抗,被捕去弄死就很簡單,就算是地球上都有躲貓貓死,何況是這個接近亂世的古代社會!
王存業需要一個身份,一個世俗和修士都承認的身份。
要是按照世俗規則的路,往高官或者張三少這種衙內上使功夫,不知道要費多少時間,王存業那有這樣多時間和他們玩。
道士就滿足了這條,這個世界道觀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