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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應,他認為縱不遷都,也應先遣太子南下監國。
有他們三人帶頭贊成,原來一些已看出這腳棋卻有顧慮的,便也站出來說話了,好些人贊成遷都;而反對的卻在考慮,這就是形勢明擺著,若不遷都,你便要拿來出迴天的手段來,可這些人卻只有嘴上功夫,既舞不動大刀,也指揮不了大軍,於是,只好搖頭嘆氣,不敢出聲。眼看就要成議,不想兵科都給事中光時亨突然出班,且出語驚人:
“臣以為,主張遷都的都該一個個殺無赦!”
崇禎眼見主張遷都的佔了上風,正暗自得意,心想陳演老賊不願擔責任,有眾臣出面,朕便有交待了,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不由吃了一驚,望著光時亨,痴痴地說:
“卿,卿何出此言?”
光時亨匍伏丹墀,雖煞有介事地顫抖著,卻言簡意賅:“皇上,今日之事,與安史之亂何異?太子監國,可是欲效唐肅宗故事乎?”
崇禎聞言,一下大夢初醒。
當年安祿山造反,唐玄宗倉皇奔蜀,兒子李亨趁機即位於靈武,是為肅宗。肅宗即了大位,玄宗便只能“蜀江水碧蜀山青,聖主朝朝暮暮情”了。眼下的崇禎皇爺經光時亨這麼一提醒,不由在心裡說:該死,朕只想到宮室壯麗,祖塋在茲,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事呢?朕四十歲不到,春秋鼎盛,可不能就當太上皇,況且太子還太嫩了些。
一時心潮起伏,坐立不安,眼睛狠狠地盯著李明睿與金之俊等遷都派,心想:李明睿眼下正伴讀東宮,金之俊與之往來密切,他們莫非在想擁立新君?想到此,便在心裡狠狠地罵道:真該死,你們原來另有所圖,虧光時亨提醒,要不,豈不跟著你們把自己賣了?
想到此,火氣又上來了,思想一下轉了一個大彎,乃揮手讓光時亨退下,卻把冷嗖嗖的目光,狠狠地盯著金之俊等人,連聲冷笑說:
“哼,真是奇談怪論,紛紛出籠了,流寇尚在千里之外,這裡竟真的有人要逃,怪不得流寇說爾等為食肉紈絝,吃糠犬豚,這真是一言中的。試問爾等,我軍擺在宣大一線,尚有百萬之眾,數目確鑿,兵部有冊可查,大打折扣之說,從何說起?且明明都是百戰之師,又何所謂朽甲鈍戈,敗兵孱將?誠不知持此論者,是何居心?”
李明睿、金之俊等人一見皇上突然翻臉,不由大吃一驚,尤其是皇上那可怕的眼神,雄猜陰狠,刻薄寡恩,忙一齊匍伏丹墀,磕頭請罪。崇禎不理睬他們,音調卻明顯地高亢起來,似是向群臣慷慨激昂地演說:
第36節:6 大將南征膽氣豪(3)
“今日藉此宣示內外臣工,朕上承祖宗之丕業,下臨億兆之臣民,十七年來,雖內憂外患,國運艱難,但朝乾夕惕,心中不敢稍有懈怠,且不說流寇上逆天意,必遭天譴,就是真的天意難回,朕也早已作了身殉社稷的準備,所以,凡動搖人心之議,不必再提,否則必遭重咎,到時莫謂朕言之不預也。”
既然皇帝話說到這種程度,作臣子的再說下去,就要掉腦袋了。於是,金之俊所謂的孤注一擲,終歸泡影——自年前議御駕親征,到今日議遷都,算是彎了一個大圈子後,又回到了原地。
慷慨激昂之後,冷眼瞅下面,臣子們似乎並未振奮,一個個呆頭呆腦地望著他,崇禎皇爺不由又洩氣了:都不能遷,寧遠的兵不能調,大話高呼叫在臣子身上也不起作用了,那麼,李自成能怕嗎?既然不遷都,便應速籌戰守,誰能出戰,以解朕憂?
他把兩班文武從左掃視到右,雖一個不漏,卻沒有一個起眼的,不由又想起這以前那一班督師和戰將——熊廷弼、袁崇煥、洪承疇、盧象升輩皆是運籌幃幄的帥才;祖大壽、曹文詔兄弟及猛如虎、虎大威等皆是百戰奇勳的大將,如今他們被殺的被殺,投降的投降,俘的俘,死的死,十餘年兵連禍結,內憂外患,國家元氣大傷,不但兵源枯竭,財源枯竭,相才、帥才更是寥寥。怪不得金之俊說,天下強兵勁卒,盡歸流寇,剩下的只是弱卒疲兵;滿朝文武,誰是那挑重擔者?長嘆一聲,退朝退朝。
第二天,崇禎皇爺仍只能“徵詢輔臣”,陳演休致後,他對一班舊臣已十分不滿,決定改組內閣,乃下旨令工部尚書範景文、禮部侍郎丘瑜一同入閣,讓魏藻德任首輔。
“流寇若渡黃河,三晉危矣。餘應桂等畏縮怯戰,朕已下旨將其撤職聽勘,眼下督師乏人,不知卿等以為誰可出任此職?”
面對已改組的內閣,崇禎口氣十分柔和,並用那柔軟溫馨的目光從左邊直望到右邊——去掉一個陳演,增加兩個新人,還頗有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