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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和款識了,可吳三桂此時已無心用正眼看它了,圓圓無奈,將它擱置几上,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她只能把這閨怨化為良好的祝願,默默地藏在心裡。
吳三桂匆匆地走了,這一走就是天旋地轉的大變。
雖然就在他走後才四個月,崇禎就嚴詔催督,令他火速率寧遠鐵騎回援京師,但圓圓卻遲遲得不到三桂班師的確信,深閨的圓圓,呆望著月未圓而花盛開的畫,屈指數歸期,日日盼望,日日焦心,做不完的遼西夢,望不完的落日圓,望來望去,望來的卻是李自成的大順軍。
第120節:2 英雄與美人(4)
“咚”地一聲,這是大門被人撞開的聲音。圓圓此時正躲在老夫人房中,一聽這聲音,不由膽戰心驚。自從昨天大順軍進城後,吳襄一家雖未立刻遭到屠殺,但劉宗敏卻帶著他的大將軍府的全套人馬,搬到了吳家,吳家宅基廣大,佔地達十數畝,上下三進,前面有大廳和明三暗五的廂房,中間有中廳和套房,後面有東西花廳,再後面還有花園、戲樓,東西大跨院。
劉宗敏的入住,是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就像這裡原本是大順軍的軍營,由一箇中軍官前後左右看了看,也不與主人打招呼,這邊指了指,那邊點了點,於是,原來的主人便被限時限刻搬走,將房子騰出來,除了身上的衣服,其餘所有的東西都不準帶走。於是,吳襄一家百餘口,除了逃走的奴僕,剩下的暫時擠到了後面最西邊的小套院內。
生死關頭,什麼也顧不得了,外面不斷有官員或命婦自殺的訊息傳來,或全家殉難,或家主投環,不死的女人,幾乎都披散頭髮,鍋灰抹臉,把自己扮成吊頸鬼,但亂蓬之中,不掩芳草,那個尖嘴猴腮的“老陝”、劉宗敏的叔叔,生就一雙獵豔的色眼,終於發現了圓圓。
那是在圓圓跟在家人後面,搬往後院去的途中,她的臉太白,腰肢太弱,任菸灰、鍋灰塗抹,就是無法韜光晦澤,劉貴生只瞅了一眼就笑了。
吳襄沒有死於國難,也沒有讓自己家中任何一個人自殺報國的打算,別人的自殺是絕望,他可沒有絕望——只要手提精銳鐵騎的吳三桂在外,吳襄便覺得自己硬氣,他想,三桂遲遲不行是有道理的,五六萬精騎救不了崇禎,那無異飛蛾投火,但五六萬精騎或許能救全家的命,他李闖王既要江山,便也要愛惜將士生命,到時,三桂來歸,還能不官復原職,閤家團圓?所以,眼下劉宗敏要房他騰房,要物給物,毫不猶豫。
卻不想劉宗敏要過房子,還要他兒子的心肝,當劉宗敏乘著酒興,帶著一班全副武裝的護衛撞開他們棲息的後院大門後,家中僅留的老僕吳良,手提一盞燈籠,顫抖著上前打支交。
“啊,大,大將軍。”吳良這一聲招呼打得很響亮,他這是有意讓其它人都聽到。接著,放下燈籠,跪下給大將軍請安。可朱顏酡然的劉宗敏根本就沒有聽他說什麼,而是從他身上跨過來,這時,跟在後面的劉貴生上前用腳踢了踢吳良,說:
“大將軍要見一個人,你去找她出來,可不許弄個假的來糊弄。”
吳良一聽,不由說:“見個人,見誰?”
此時劉宗敏已大步跨上臺階了。在他眼中,住在這後院的可不是什麼房東,而是他暫時押著的奴隸,有什麼商量不商量的。裡面的吳襄再也呆不住了,他本是武人出身,雖年過花甲,卻還步履從容,走出來,迎著劉宗敏雙手一拱,說:
“劉大將軍。”
劉宗敏醉眼朦朧地上前,斜了吳襄一眼說:“你就是吳襄?”
吳襄不得不上前點頭,說:“不錯,下官吳襄,犬子就是吳三桂。”
劉宗敏可不在乎什麼吳三桂不吳三桂的,他站在臺階上,目光向後面那一排破舊的廂房掃過去,說:
“你去把那個叫陳圓圓的叫出來。”
吳襄心中“咯咚”了一下——劉宗敏夤夜來後園的答案一下就找出來了。此時此刻,山窮水盡,只要你敢說出半個不字,這個手握兵權、殺人比割一隻雞還要不費力的大將軍,立馬就叫你喋血西園,甚至全家抄斬,但他還想作最後的掙扎,於是恭順地點頭說:
“陳圓圓?稟大將軍,下官家中並沒有姓陳的。”
劉宗敏一怔,說:“沒有?就是那個田皇親從蘇州買來的妓女,怎麼沒有?”
吳襄完全絕望了。看來,劉宗敏事先已打聽清楚了,再撒謊就是不智之舉了,於是,他再次一揖到底,說:“明白了,大將軍問的是邢氏。”
“什麼,邢氏?”
吳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