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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人去應付,多鐸都有些不勝其煩。”
金之俊說:“唐朝的房玄齡說得好,天下如大器,一安難傾,一傾難正。想當初朱明失德,流寇撥亂中原十有餘年,這‘大器’已是被傾覆得底朝天了,所以,王爺還得從容收拾,性急是不能成事的。方才不是說急彎易傾,急水易覆嗎?治理天下與駕船行車是一個道理。”
多爾袞不由微笑點頭,說:“金先生,你還是言有未盡呀。”
金之俊諾諾連聲說:“不敢不敢,臣豈能出言無忌。”
多爾袞不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率性劈直說道:“金先生,孤明白你要說什麼。為政之道,須用水磨功夫,事緩則圓,萬不能一蹴而就,孤豈不明白這道理?就說此番剃髮之旨,並非孤一意孤行,也不是沒有想到後果,箇中委曲,羝羊觸藩,誠非得已,孤就是想收篷,也無計可施啊。”
金之俊見攝政王一點就明,言語中並透露出幾分無奈,忙說:“臣明白王的苦心,事已至此,勢成騎虎,臣有一計,或許能使王急水收篷,彎上剎車。”
多爾袞面色立刻又凝重起來,不由記起去年的事,說:“先生又想勸孤收回成命嗎,去年剃髮之令,已因你而緩,這回可真正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了,想你還有何話可說呢?”
金之俊說:“此番臣不是勸王收回成命,王也不可朝令夕改。”
多爾袞舒了一口氣,說:“那你又何必轉著彎子說那麼多呢?”
金之俊說:“不是臣說話轉彎子,實在是不忍局面如此僵持,想請我王給江南的衣冠仕族,一個可下的臺階。”
多爾袞說:“你既然有備而來,想必是有一番說的,若能說出一個孤認可的主意,豈不是美事。”
金之俊心中有底,於是說:“臣聽說和碩豫親王初下江南時,曾有手令,道是剃武不剃文,剃兵不剃民,這辦法就留有餘地。”
多爾袞手一揚,不耐煩地說:“多鐸那是權宜之計,為區別順逆故也,眼看天下已定,軍民一體,江南豈能例外?眼下諭旨已頒發,不肯剃頭的逆民已遭到懲辦,那就更不能輕易更改了。”
金之俊說:“就絲毫不能鬆動?”
多爾袞斬釘截鐵地說:“不能。”
金之俊不由離座,並連連磕頭說:“王爺王爺,一紙政令,關乎天下億萬生靈,焉能不知變通,不知妥協?”
多爾袞很不滿意金之俊這態度、這口氣,乃咄咄連聲地說:“何所謂妥協?你講你講,你快講!”
金之俊見攝政王生氣,雖也膽戰心驚,但話已出口,豈能收回,只好硬著頭皮說:“王爺,妥協不就是緩一步退一腳嗎,值此天下洶洶,萬民前仆後繼,不畏刑誅之際,王何必在乎退這一步呢?退了這一步,您便可站穩腳跟,便可再進兩步,甚至於一直走下去,須知嶢嶢者易缺,曒曒者易汙,這退一步就是妥協,它既有利於天下臣民,也有利於大清江山,王何不省也?”
多爾袞扳著臉說:“哼,說來說去,你這妥協還不是仍讓孤收回成命嗎?須知古人有言,法立,有犯而必施;令出,惟行而不返。孤秉政以來,令出法隨,決不能一改再改!”
金之俊已看出攝政王心虛,嘆息說:“還是魏徵說得好,善為水者,引之使平;善化人者,撫之使靜。”
第278節:5 三朝天子一朝臣(4)
多爾袞心已軟,嘴還硬,說:“孤想聽引之使平,撫之以靜的法子,可孤不愛聽空話。”
金之俊至此,不能再轉圈子了,乃說:“王爺政令難改,士民誓死難從,臣有十從十不從之法,或可為緩衝。”
多爾袞說:“說下去。”
金之俊確是有備而來,一聽攝政王要他說下去,乃一口氣說了這“十從十不從”的內容,即:男從女不從;生從死不從;陽從陰不從;官從隸不從;老從少不從;儒從而釋道不從;娼從而優伶不從;仕宦從而婚姻不從;國號從而官號不從;役稅從而語言文字不從——總結起來,就是十從十不從。接著又一條條解釋,諸如男人雖然從滿俗,女人在家卻大可不必人人穿旗裝;生前雖然從滿俗,死後卻仍可著漢人衣冠入柩;大人老人雖然剃髮蓄辮,童子卻仍可梳髻總角;文人雖然從滿俗,和尚道士卻仍著袈裟道袍;官員雖然孔雀花翎馬蹄袖,民間婚嫁則可烏紗翼冠;妓女雖然著旗裝,戲子在臺上仍著明代衣冠;如此種種,勉強算得網開一面,略有迴旋餘地。
多爾袞聽後,左思右想,覺得也只能如此,不由點頭,說:“嗯,中庸之道,不偏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