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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呀我家只死了一隻雞,吃完了就沒了,以後我想吃肉,還得等哪隻雞死了,才有肉吃。”
牛蛋才四歲,也聽不懂什麼前後邏輯,怎麼一會殺雞一會死雞,嘴裡腦子裡都是真香,啃著雞骨頭連去找娘,他討到雞吃了。
顧兆重新關上了門。
灶房裡,黎週週已經盛雞出鍋,端著雜糧飯,見相公回來,喊相公吃飯,心裡還納悶,就給牛蛋一塊肉,怎麼還耽擱了會。
顧兆說完,見週週不解,便簡單說了。
“……我就是說說,興許也折不了一隻雞。”說到這兒,顧兆面露自責。
黎週週見狀,立即說:“就是一塊肉,給了就給了,相公你別往心裡去,牛蛋那麼小怎麼可能會殺雞,他連刀都拿不起。沒事咱們吃肉,不說了。”
顧兆便點頭。
黎家一家子關起門來吃午飯。柴火燜的雜糧飯,白米多,特別香,平日裡裝粥的盆拿來裝雞,黎週週今個兒就燉了一半,裡面放了秋天在山裡撿的菌子,他曬乾收起來,吃的時候泡開,村口王阿叔那兒買的豆腐。
王阿叔也是個哥兒,有一手做豆腐的手藝,農閒了每天會做一板豆腐,三文錢一大塊,供村裡人的,有時候東坪村的也跑來買,去的遲了就沒了。
黎週週早上洗完衣服回來順便買的。
蘑菇雞豆腐白菜一鍋,用柴火小火燉的軟爛入味,豆腐吸飽了雞肉的肉香,菌子白菜提鮮的,半勺子連著肉帶菜還有湯汁蓋在雜糧飯上,香噴噴的熱乎。
“週週吃肉。”顧兆給老婆先夾筷子肉,又一塊豆腐,“這個吸飽了肉汁特別好吃。”
黎週週宰殺雞就是給相公補身子的,自己吃白菜豆腐就成,都沒想著筷子去挑肉吃。
一半的雞就那麼多,相公和爹多吃點就成。
“相公你吃吧,我愛吃豆腐和白菜。”
顧兆和週週坐在一條凳子上,此時很不要臉在爹目光下,貼著週週撒嬌說:“一起吃嘛一起吃嘛,一起吃香。”
黎大咳了咳,差點能噎到,就沒見過誰家男人這副德性。
但黎大還真不好說,總不能說顧兆不許對週週撒嬌不能對週週好?
黎週週臉都要紅了,尤其聽到爹咳嗽聲,不好意思又拿相公沒辦法,只好說:“我吃,相公乖乖吃飯。”
顧兆看老婆吃了,便乖乖吃飯。
黎家和和樂樂的吃肉,張家就鬧騰了。
一塊雞也沒多大,牛蛋是啃完了肉,骨頭都捨不得扔,含在嘴裡細細的砸了又砸,那塊骨頭是半點肉味都咂摸不出來了,還捨不得,拿在手裡。
張家和王家一樣,沒院牆,正屋三間泥瓦房,側屋一個灶間。不過張家人少,上頭一個老父,牛蛋前面還有個十六歲的哥哥,身強體壯的,莊稼地一把好手,家裡田也不少,按道理說時不時見個葷腥也不是難事。
可難就難在,張家的孃家特別窮和苦。
張家的姓田,家比十里村還遠了些,在大田村。田氏在家時排行第三,前頭有兩個姐姐,後頭有兩個弟弟,她的胞胎大弟生來腳是個跛的,身體又瘦,反倒是她長得結實,手腳也好。
村裡人就說是田氏在她娘肚子裡時搶大弟的吃食,還蹬壞了她大弟。
田氏也這麼覺得,從小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緊著大弟來。
後來兩姐姐先後嫁了人,田氏就帶著大弟和小弟幾年,歲數實在是大了,再耽擱下去就和前頭倆姐姐一樣,找不到什麼好的,只能找鰥夫、遊手好閒的二流子。
好在田氏模樣不錯,媒人找來找去就找到了西坪村的張柱子。
張柱子家貧,母親前兩年去世,就和他爹兩人過日子。田氏一聽這條件,想也沒想就同意了,上頭沒婆母掣肘,那她進門就當家做主。
實際也是。張柱子爹老實本分,每天就下地幹活,吃飯睡覺,對著兒媳婦兒也沒什麼意見,就算是有意見也不敢吭一聲,因為田氏很潑辣大嗓門,張柱子爹說不過。
尤其田氏給張家生了個兒子後,更是不怕了,時不時的接濟下她大弟,給幾個錢,或者帶點肉啊、糖的。
大弟的二兒子沒足月就生下來,從小身子骨弱,個頭也不高,時常要吃藥,下田幹活都沒辦法。田氏替大弟愁啊,等聽到黎週週要招婿,主意就打到黎家身上。
結果黎週週拒了。田氏自然不高興,她能說侄子哪哪不好,但外人不能說一個字,再怎麼不成那也是她大弟的兒子。
“阿孃吃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