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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要大碗喝,肉要大塊吃。
陸四不希望淮軍成為酒鬼兵,跟桃花塢被他全殲的任萬年部一樣,可這鬼天氣真的是冷。
除了酒,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瞬間能讓淮軍上下心頭暖和。
只要不喝醉,用酒提升膽氣也不錯。
黃莊百姓為了讓“好漢”們吃好,用埋在泥裡準備過年的大白菜和豬肉一塊下鍋,那滋味叫一個鮮美。
族長老黃帶著一幫男丁挨家挨戶鍋裡盛飯,一桶桶的送到莊子外官道上,又一桶桶的將肉湯運來,不少小孩跟在大人身後歡天喜地的叫喚著,看著除了沒身新衣服,跟過年也沒什麼兩樣。
陸四抓了一把銅錢扔給那些小孩子,權當他陸哥哥給這些娃的壓歲錢吧。
之所以是扔而不是發,是因為那些小孩子不敢靠近他這“賊人”。
“這幫小鬼肯定偷吃過了,一個個嘴上油汪汪的。”
說話間,孫武進正在啃著一塊大骨頭,肉啃光了又將整張嘴套上去,猛的一吸,“嗤溜”一聲,滿嘴的骨髓,香的不能再香。
陸四笑了笑,他當然知道這些小娃娃肯定偷吃過肉。換作他也會這樣,猶記得小時候他娘常在替人家幫廚辦事時偷偷給兒子弄幾塊肉解饞。
“人派出去了?”
陸四放下酒碗,他酒量不是太好,只倒了小半碗約摸不到二兩。剛才兩口下去,這會已明顯感到血管都在發熱。
孫武進將已變成“空管”的腿骨隨手扔在邊上草垛,道:“派出去了,高武帶的隊。”
“高武?”
陸四在想這人是誰,他手下旗牌兵有幾百人,可能都見過,真要把人都認得卻是不能。
“陸爺不記得了,你不是讓他哥高進去河南送信的麼,”
孫武進提醒了一句,想了想扒扒手指頭,“哎,這都有十天了,照日子算,高進怕是到河南了。”
陸四將餘下的酒一飲而盡,拍拍屁股上的稻草站了起來,吩咐孫武進:“十天後高武不回來,你知道怎麼做,還有那個丁三的老婆孩子。”
“噢。”
孫武進一個激靈,心裡卻盤算自己不能那麼絕,怎麼也得再多等一天。淮安到河南並不遠,二十天足夠高進和丁三一個來回了。
視線中,風字營和旗牌隊,還有那幾百好漢們都在喝酒吃肉,自願參加淮軍的高郵衛士卒們沒被區別對待,同樣也在吃喝。
陸四看了看天色沒有催促,兀自到湖邊走走以便消食,順便將酒意散一些。
黃莊離高郵城四十幾里路,離揚州大概一百里,儘管陸四也想在這個時代上演一夜急行軍上百里的奇蹟,但連續幾次“拉練”讓他徹底歇了這念頭,根本不敢奢望奇蹟。
一幫剛剛拉起來,才從農民變成“農兵”的隊伍就想和人萬里強軍比強度,也是痴人說夢。
現在淮軍的行進速度大概每天四十里左右,這還是建立在輕裝,沒有炮隊,沒有輜重,僅帶了不到二十輛馬車的前提上。
根據這個速度,如果南進途中沒有和史德威部正面遭遇,那麼抵達揚州近郊就是後天。
高郵那邊先前派快馬來報訊,說是漕隊和新一營終於趕到了高郵,陳大佐按陸四的吩咐從漕隊那幾千自願南下河工選了500人加強高郵守備力量,其餘人等仍在新一營營官謝金生帶領下繼續沿運河南下。
不過漕隊那邊有個小情況,前天夜裡有三名漕工結伴逃走時被新一營守衛人員發現。
彈棉花出身的謝金生也是夠狠,直接按陸四之前的吩咐將這三名漕工當眾砍頭,隨後重新整編漕隊,將漕工按五人為一組,五組為一隊進行編組。
為了震懾漕工,謝金生放言若再有漕工逃走,則一人跑一組殺,一組跑一隊皆殺。
這個命令有些殘忍,至少在幫助淮軍建立漕隊的清江提舉司主事宋慶看來是十分不人道的。
“既要威,也要撫,光殺人只能保證漕工老實,卻不能調動他們的積極性。”
陸四讓負責聯絡的人回去告訴謝金生,給予漕工每人三兩現銀的獎賞,以確保這幫傢伙不會“磨洋工”,使陸四主力這邊和漕隊脫節太遠。
高郵大小官吏們在陸四率軍走後,情緒“穩定”,知州何川仍跟往日一樣料理政務,城內市井都已復市,城門進出關稅也照常收取。
陳大佐和陳大江都沒有干涉州衙事務,昨天傍晚他們還將擒獲的一名小偷綁送州衙叫何川定罪,最後給定了個囚30天的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