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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褲子,不僅是暖和,也是形象,更是態度。
沒穿褲子說的話,有幾句能信?
陸四不逼朱由崧,他從來不喜歡逼迫某人做某事,他要某人自願且高興的去做事。
現實情況實在的擺在那。
皇帝寶座只有一個,競爭者卻有很多,大順淮陰侯手裡就有兩位明朝親藩加一個親藩世子,那麼,你朱由崧是不是得認真想一想,把事情想通。如果真的想不通,肯定要問問人家潞王的意思。
倫序法理上,朱由崧是第一人。
可論被東林把持的南都朝堂人心,朱常淓同樣也是很好的人選,而且也是東林黨的首舉人選。
所以,不管送誰過江,陸四都能保證送過去的肯定能當上皇帝。
但是究竟送誰去,就要看誰更讓他滿意。
天子寶座,價高者得!
這是一次考驗,更是一次拍賣。
幾個月前還在運河挑泥的農家子、一個以造反起家的大順侯爺竟然決定起明朝的帝位承繼來,歷史在甲申年五月真的是給明朝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福王覺得潞王會像你這樣考慮麼?”
陸四朝齊寶打了個手勢,後者忙將大煙袋遞了過來,彎曲朝火堆點上“吧嗒”了那麼一口,很是神清氣爽。
抽菸,是這個年代大人物的標配。
李自成愛抽,張獻忠愛抽,多爾袞也抽,據說朝鮮專門為“九王”進貢上等菸草。
那三位都抽,陸四肯定要抽。
“嘟嘟嘟”,菸袋叩了兩叩,就在陸四不耐煩時,逃難的破落戶拿定主意。
“滿州真如都督所言乃是入關竊取我中國神器,由崧登基之後便放下前嫌,與大順締結盟約,合我兩家軍民之力共同抗擊滿州。”
朱由崧首先表明願與大順合作的態度,他以為這個態度一定能得到對面的認可,因為如果李自成真的被滿州人趕出北京城,那現在的闖賊陣營日子一定不好過。
所以,闖賊陣營迫切需要得到明朝的支援,不然他們絕對是打不過滿州人的。如此,便有了眼前這位大順淮陰侯的“鼎力”扶助。
順軍幫助明朝選出新皇帝,看起來荒唐,但卻在情理之中。面對滿州這個共同的大敵,兩家聯合是趨勢。
一個敵視順軍的明朝皇帝和一個親近順軍的明朝皇帝,顯然後者更符合闖賊陣營的利益。
對面年輕的侯爺卻不滿意朱由崧的說法,也不說話,就是看著朱由崧,臉皮慢慢的繃緊,似有什麼不快。
朱由崧困惑之餘不禁害怕起來,他真的很害怕對方把他趕出去喚來他的潞王叔。
從前是明朝官兵的齊寶忍不住“提醒”福王道:“找到你的是我家都督,派兵幫你去南京登基的也是我都督麾下的淮軍,跟大順有何關係?”
“啊?”
沒有關係嗎?
這不提醒還好,一提醒朱由崧越發糊塗了:李棲鳳不是說這陸文宗是李自成封的淮陰侯麼,怎麼就突然李賊沒關係了?
難道是?
朱由崧心下一個激靈,不是害怕,而是從心底生出狂喜來。
“小王願與都督締結盟約,只要都督這邊需要,不管是錢還是糧,小王只要能當上皇帝,都願為都督提供。總之,只要小王力所能及的,就一定為都督送來!”
朱由崧反應得非常快,他不傻。
眼前發生的這荒誕一幕並不荒誕,而是李自成兵敗山海關的連鎖反應!
“若都督有意棄暗投明,小王原以國公厚贈相酬!”
這句剛說完,陸四嘴中冒出一個菸圈來,然後菸袋一甩,道:“取紙筆來。”
紙筆取來同時,又叫搬來一張小桌子。
“請福王一條條的寫,咱這人讀書不多,所以空口白牙說的咱不敢信,得白紙黑字才好。”
陸四將白紙推在朱由崧面前,親自為他磨起磨來。
朱由崧略一遲疑,提筆一條條的寫了。最後,不用陸四提醒,他取出了那枚他父王留給他的福藩大印按了上去。
拿起朱由崧寫的“承諾書”仔細看了看,吹乾之後陸四認真的疊起放在自己的牛皮小包裡。
這個牛皮小包方方正正,是陸四特意讓高英縫製,專門用來放貴重物品,比如福王的這份合約。
陸四點了點頭,道:“陛下既誠意十足,那咱明日就送陛下去海州,至於哪些官兵隨陛下去南都,稍後陛下就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