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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流寇
淮安總兵張鵬翼出降那天,李延宗被鹽城知縣宋慶派人送到了安東,同他一塊來的還有四個陸家的年輕人,分別是陸有德、陸有貴,陸文才、陸義良。
這四人是去興化當縣令的陸有學挑的人,算是陸家年輕一代能拿得出手的。陸有德和陸文才兩個還上過幾年社學。
相比大伯陸有才的女婿李雙喜極力和陸家撇清關係不同,陸氏一族是全員參加淮軍。
用陸有學的話講,只要沒出五服的都來幹了,沒法子,誰讓他們姓陸呢。
四個陸家年輕人都是二十歲左右,按“有文廣義”的班輩來說,陸四得管陸有德和陸有貴叫叔叔,不過這兩位叔叔來的時候肯定被陸有學點撥過了,所以見到族侄後直接按軍禮見過,半點長輩的架子都不敢有。
陸四也尬尷,族叔是不假,往上推三代一個老太爺開的枝散的葉,可兩位族叔年紀和他相仿,那一聲叔父真是叫不開出口,好在這兩位族叔也很自覺,省了他陸都督不便。
陸文才這個平輩兄弟比陸四小兩歲,那個陸義良比陸四大兩歲,卻是晚輩,所以管陸四叫“四爺”。
陸四對這四個陸家年輕人比較滿意,讓識字的陸有德和陸文才在鄭標手下先幹著,讓那不識字的陸有貴跟第二旅的標統楊祥學本事,而那個管自己叫四爺的陸義良則直接帶在身邊。
陸四希望這四位陸家年輕人能夠多學本事,好生磨鍊,要是能得淮軍上下認可,將來就要和廣遠一樣獨當一面南征北戰去,誰讓他們姓陸。
寶應一戰,侄子廣遠犯錯甚多,但淮軍上下卻沒有人指責這位少都督,反而均是佩服廣遠遇強不怯,敢於一戰。
被淮西兵攆的不敢止步回頭的降將李棲鳳聽說此事後也感慨道:“這位少都督天人也。”
高歧鳳在給都督的上書中也道:“心為氣城,兵為城城,心固則氣固,兵固則城固。少都督不懼強敵,仁義為先,寶應軍民無不敬服,雖敗猶榮。”
陸四對侄子顯然也是認可的,夫戰,勇氣也。
活命也好,救人也好,憑的就是心性,心性若失,便是常勝將軍亦不足用之。如那田雄、馬得功、董學禮之輩哪個不是良將,用兵有方,謀定而動,未慮勝先思敗。然此輩人,哪個能用之。
廣遠這一戰折兵兩千餘,損了吳友福和陳大江這兩位老兄弟,但卻贏了人心,誠如高歧鳳所言,現在的寶應已經成了淮揚地區最支援淮軍的一縣。
縣中青壯積極從軍,老人婦孺積極輸糧,上下同仇敵愾,已然視那明軍為仇寇。短短數日,往寶應城中投軍的青壯多達七千餘,就是那鄉間的地主也使長工將糧食裝於大車送於城中,言稱淮軍保衛鄉梓,家鄉父老理當出力。
這個人心不是淮軍光靠刀槍就能得來的,長刀鋒利是能得民心,可只要長刀稍微受挫,鈍了,那民心必然反嗜。
陸四相信,現在寶應數十萬百姓哪怕是滿清大軍開來,也會同淮軍一共生死,如那江陰城中的數十萬人般。而若無此勇於救百姓的事蹟,怕那滿州大軍開來,寶應孤城獨守也,縣中人等個個冷眼旁觀,誰個肯“從賊”,“助賊”。
僅此,廣遠有功。
將為兵之膽,經此一戰,這第二鎮的軍膽便算打出來了,只要廣遠這孩子活著,那幾百隨他同生共死的淮軍將士們也必然會成為淮軍的新精銳。
廣遠之缺在於過於太平。
所謂太平乃指淮軍起事後廣遠未有大戰經驗,無論是指揮才能還是臨陣經驗都不足以應對淮西勁敵。
陸四手中也沒有什麼名將能派去給廣遠當老師,但他知道這孩子一定會成熟起來,因為這孩子肯學。
寶應一戰教訓很多,可不管是明軍還是清軍,淮軍遲早要和大規模騎兵集團較量。
所謂晚打不如早打,寶應一戰總結的教訓和經驗對目前的淮軍而言,那真是寶貴的財富。
沒有人能從一個學步的孩子變成揮舞巨斧的勇士,就是李自成、張獻忠這兩位大師也是從被人家揍成狗開的局。
在放廣遠留在寶應的那刻起,陸四就是放手讓這個侄子自己去幹,自己去學,如果敗了丟了命,大不了就是侄死叔再死。
這年頭,不就是死中求活麼。
陸四是第一次見到外甥,身體的原主人可能見過幾次,但他真的是第一次見。
看著這五大三粗,比舅舅還要壯實的外甥卻有點害怕自己,不敢上前,陸四笑了起來:“見舅如見母,你怕舅舅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