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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流寇正文卷第一百七十八章自作孽,不可活淮軍先前之所以無法肅清興化境內那些由地主士紳煽動成立的“民團”,除了淮軍主要兵力用於圍城,沒有多餘兵力對鄉間清剿外,也與興化特殊的地理環境有關。
興化境內水道縱橫,湖蕩棋佈,主要官道僅連線縣城和幾個重要集鎮,其餘鄉村都是那種田間小路,並且橋樑很少,百姓出行主要靠小船,幾乎每隔數里地就會有個渡口,這給淮軍的追殺帶來了極大困難。
另外,那些如棋佈的湖蕩中又有很多“小島”,大的上千畝地,小的幾十畝,除了少數小島有人開墾外,大多數小島都是荒島,裡面長滿比人還高的蘆葦。
襲擊淮軍的民團得手之後一般就會在這些蕩子裡躲避幾天,等到搜捕的淮軍撤走後他們再從蕩子裡出來,要麼繼續襲擊淮軍,要麼就回家當幾天老實農民,風聲過後再聚集動手。
針對這種情況,除了必須要知道這些民團活動區域和藏身地外,就必須有一支能夠沿官道快速行動的隊伍,確保在主交通線這一塊淮軍的絕對優勢,從而壓迫那些反淮隊伍的活動空間,再結合其它手段分而殲之。
趙忠義的騾馬隊沒法在興化這種地形發揮“騎兵”衝刺砍殺作用,但無疑可以達到快速兵力投放的效果。
如之前從縣城派兵到某處重要集鎮可能需要一天,現在有了“騎兵”就能在一兩個時辰內趕到。如果知道目標藏身地,騾馬隊更是能在對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悄悄殺到,掌握主動權。
同任何政權清剿反對勢力都必須有個頭號打擊目標一樣,那個曾連續襲擊淮軍三次的王舉人成了陸四親自拍定的“大賊”。
王舉人是萬曆年間中的舉,已經六十幾歲,平日在地方名聲不錯,屬於典型的鄉紳,曾有過在荒年免租的善舉,很得鄉民擁戴,歷任興化知縣上任之後都要前去拜訪他。
據說每到過年,只要到王家拜年的大人小孩,都會得到王家給的“壓歲錢”,鄉里要鋪路造橋什麼的,王家出的錢也一定是最多的。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善人,卻在淮軍進入興化後毅然舉起“抗賊”大旗,憑著在鄉民中的威望聚眾上千,多次襲擊淮軍運糧隊和小股兵馬。
王舉人還下令將抓到的淮軍俘虜拉到集鎮上當眾砍頭,以此告誡當地鄉民當反賊的下場,並嚴禁附近鄉民同淮軍進行任何形式的交易,哪怕是過路的淮軍隊伍到鄉民家中要碗水喝都會被王舉人派人斥責。
最讓人髮指的是,這個王舉人還曾將被抓的兩名淮軍家屬脫光衣服,強行往她們肚中灌菜油,最後等這兩個婦人肚子被菜油漲得大了幾倍時,再叫人用尖刀剖開,將屍體於夜裡放在淮軍營地外,場面慘不忍睹。
陸四昨天聽夏大軍他們說起這件事,都為之震驚不矣。
根據那幫衙門人的交待,王舉人的隊伍大致活動在興化東南安豐一帶,此地有很多湖蕩。
正如陸四猜想那般,王舉人和興化城一直有聯絡,其襲擊淮軍運糧隊正是知縣宋泰的主意,好以此逼淮軍解圍。
淮軍主力是昨天到的,王舉人那裡肯定已經知道,卻未必曉得興化已經被淮軍攻下,所以陸四怕王舉人收到風聲轉移藏身地讓淮軍撲空,便立即率趙忠義的騾馬隊趕往安豐。
到了安豐鎮後,淮軍棄騎改步向安豐境內最大湖蕩摸去,沿途將當地百姓用於出行的船隻全部拉走,確保那個王舉人同手下得不到任何人的通風報訊。
到達那處蕩子外圍後,陸四帶頭跳上小船,騾馬隊的成員只有少部分北方人,其他都是淮揚本地人所以都會搖身,也不暈船。
“嘎吱嘎吱”的搖槳聲中,上百條小船載著淮軍向蕩中深處劃去。
當看到前方的蘆葦蕩裡有炊煙升起,陸四知道這一次他沒有白來。
可能是過於相信藏身地的隱秘,又或許是根本不懂,王舉人都沒在蕩子邊上設“警戒哨”。
趙忠義帶一百多人最先上岸,當他們手執長刀出現在那些正在做飯的民團面前時,那些人都驚呆了,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全都直愣愣的看著趙忠義他們。場景如同時間突然停滯,世間萬物停止轉動,詭異而又讓人恐懼。
“殺!”
伴隨趙忠義一聲令下,長刀便砍向了這些只有少量大刀長矛,多是魚叉和柴刀的民團。
戰鬥沒有任何懸念。
王舉人最多時能聚眾上千,九成是附近鄉民,骨幹力量僅是他的族人同家裡的佃戶奴僕,也就一百多人。沒有戰鬥,王舉人肯定要讓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