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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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她有什麼理由恨我如斯!
“我想問你!為何偏你就那麼恨我,恨得想方設法要致我於死地!”我尾音轉高說得激忿。
“嗶啵”桌上的油燈突地暴出個燈花,映在她的眼裡閃爍著妖豔的光芒,她笑得卻瘋狂而又詭異:“你居然問我為何恨你!哈哈!哈!你居然不知道我恨你!”
一反方才的平靜,她激越地喘息,秋水般的眸瞳不復清明,燈光下看清了那裡盈著的卻是赤裸裸的怨毒與恨意,我的心猛地一悸。
寬恕(3)
如是我聞;仰慕比暗戀還苦;
我是你執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墳墓,
入死出生由你做主;
可你欠我幸福;拿什麼來彌補,
難道愛比恨更難寬恕?
如是我聞;愛本是恨的來處;
胡漢不歸路;一個輸;一個哭,
寧願你恨得糊塗;中了愛的迷毒;
一面滿足;一面殘酷。
難道愛比恨更難寬恕?
——《寬恕》林夕
*
我怎麼知道她為什麼恨我?知道了我還巴巴地跑來這裡問她!
見她瘋狂地笑了起來,笑聲迴盪在這並不大卻空曠的“牢房”,那聲音在屋裡來回飄蕩沒有半分喜悅,只覺突兀與淒涼。
見她身子一動,作勢就要向我這邊走來。
我下意識地縮了下身子……瞬間,眼前一暗,一直側立在牆角陰暗處的青袍身影擋在了面前。
“嶽公公,你可真是個好奴才!”只聽得張如妍冷嗤了一聲。
眼前的那個身影還是那麼卑微,稍顯佝僂,可是無論是我還是張如妍都知道這樣的平凡表象的背後卻有著當今一等一的身手。
嶽公公微低著頭,不作一語,間或聞得幾聲那已經是他標誌的咳嗽。
“每個人都有小小的野心,長在心的最裡面,偶爾不經意的輕微觸碰,就會有細小的疼痛。而你,葉茉……我總能在你身上看到我自己的疼痛。”
她自顧自地坐在桌旁,翻開茶壺旁的一隻陶碗,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看也不看我們一口喝完:“風水當真是輪流轉,一個月以前的我,和一個月以後的你……呵呵,願賭服輸,早就預料到會有今天,不過賭一把而已!對結局我早也看淡,有些話卻不吐不快!葉茉,你可願聽我這個失敗者的故事?”
她掠起臉頰旁一綹青絲,冷冷地瞅著我,卻又像眼裡沒有我,透過我……
“時候不早,奴才……”
“你說吧,我剛好想聽。”拉了一下嶽公公的袍角……是的,她的故事,我正期待著聽。
最近屢屢問起玄燁——這個我目前最親密的人,為何他的小老婆,這個還據說是最得他寵的張貴人如此恨我,我以前哪招她惹她了,待我手段如此歹毒,恨不得致之死地才痛快!他卻每每不答,問得急了也只說是他沒處理好,我不需要擔心……可是,我明明不是擔心好不好,每次每次都這樣被他轉移了話題。
今晚,難得當事人自發地要講“故事”,我正襟端坐,洗耳恭聽……
*
我們張家在江南是數一數二的大族,從前明到大清世代為官,他們都說是張家祖上不知道修來多大的福報,父德祖蔭,才能經歷兩朝之變還能加官進爵。無論是漢人皇帝還是滿人皇帝,不管這江山姓朱還是姓他愛新覺羅,幸運總是眷顧我們的家族,讓我們世代享祖福廕。
父親對我而言不過只是一個忙碌的身影。從福建布政使到湖廣巡撫再到山東巡撫……他的官越做越大,我們的家越搬越勤,而新姨娘也越來越多。
我的母親……不知道是父親第幾任小妾,我的出生即是她的忌日,把我帶大的七姨娘告訴我百日的時候抓周,請來了江南很有名氣的一個道士,那道士一進門就指著襁褓中的我對我父親連聲祝賀:大喜大喜!又搖頭嘆息:可惜可惜!
父親問他道什麼喜,又緣何嘆息?他說這閨女不是凡根,生來就是要飛進宮裡做鳳凰的命,可不是大喜嘛!父親又問那怎麼講那可惜,道士收起笑容給父親耳語道,可惜是個女兒身,如是男身,這天下只怕要換了主人。
這句可惜之語卻讓父親嚇白了臉,唾了那道士一口,把他轟了出去,連說晦氣晦氣……
可是自打這事以後他雖嘴巴說不信,暗裡卻對我上了心。詩詞、歌賦、音律、棋藝……從我能識字兒起,就重金聘先生進府裡來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