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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驚訝。在他們的印象裡,這麼多人的漢人使隊是極其罕見的。漢使和隨從們皮衣以外的飾物讓他們豔羨不已,他們互相議論著,指指點點。渾邪王的一個裨王⑨,一個骨都侯帶著一群且渠、當戶⑩出來迎接。張騫讓其餘的人就地紮營,自己帶著甘父、趙廣、張順與迎接的匈奴人一同來到渾邪王的穹廬前。
那個裨王和骨都侯先進了穹廬通報,稍頃,一溜匈奴人從穹廬中抬出了一張灰色的駝毛氈鋪在門前,氈上放著一架胡床。最後出來的是渾邪王本人,他一走出帳門,簇擁的裨王、骨都侯、且渠和當戶就自動分列兩旁。
甘父低聲對張騫說: “胡俗漢人須黥面去節,才能進穹帳。漢使是客,非降人,渾邪王只好在穹帳外接見你了。”
張騫點點頭,不說話。
渾邪王是個40來歲的壯年人,但外貌,尤其是臉部卻顯得相當老,大概是風霜所致。他身架骨骼粗大,表情威嚴,胡帽上插有一叢不知是何種異禽的羽毛。他的腰板、胸膛挺得直直的,用一雙山鷹一般的眼睛望著漢使一行。
張騫拱了拱手,肅立片刻後,用平靜沉穩的語調說: “大漢皇帝所遣,中郎張騫謁見匈奴渾邪王。”
甘父用同樣的語調翻譯給了渾邪王。渾邪王下意識地聳了一下肩膀,換了一種眼神。這種眼神既包含了威嚴和高貴,又多了一些欣賞和喜悅的成分,這使張騫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興奮。兩人都有遇到了對手和朋友的感覺。
張騫繼續說道: “漢使中郎張騫奉大漢天子之命,出使詣匈奴右賢王,請渾邪王發導護送。”
渾邪王開口了:“那個牧人已經通報過我了,漢使去見右儲耆王有何使命麼?”語氣竟出乎意外的隨便,這使張騫和甘父都鬆弛了下來。
但張騫還是一板一眼地說: “漢使的使命是大漢天子親授,恕不能告訴渾邪王。”
此話一出,站在渾邪王身邊的一個貴人忿然作色,喉嚨裡吐出了一串顯然是氣憤的話。張騫毫不理會,兩眼平靜地望著渾邪王。渾邪王揮手止住了貴人,說: “漢使是強大的王派遣的,不能勉強的。我們明天便送你們過渾邪地。”沉吟了一會兒,他微笑地說:“今天漢使部眾是我的客人,渾邪地也要熱鬧一番呢!”
聽了這番話,張騫也笑了,傳譯的甘父噓了一口氣。
9渾邪王歡宴漢使
渾邪王的主帳是三頂大穹廬,中間者最大,左右較小。中帳帳壁有氈簾可通左右帳。中帳為其料理公務之處,左右帳為起居之所。這些穹帳前,均有衛卒把守。
在這三頂可算華麗的穹廬前的開闊地上,在天剛黑的時候,就燃起四堆熊熊大火,燒的是枯死的樹根和牛糞。寒風把火堆吹得呼呼響。隨著夜幕沉沉地籠罩下來,那火堆愈發明亮,與天上的那一輪彎月遙遙相對。遠處山上,那峰頂的積雪在月光下晃人眼目。
伴著“咚咚”的皮鼓聲,身材壯碩、穿戴齊整的渾邪王在一群當戶、且渠的護衛下威風凜凜地出現在大穹帳前。圍坐在火堆旁的幾百個匈奴人有節奏地呼叫起來,在張騫聽來,那聲音粗野而刺耳。
渾邪王快步走到開闊地,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表情虔誠而凝重。只見他望著北方龍城①的方向,喃喃地說了什麼,然後右手一甩大皮袍的袖子。一個衛卒牽一隻肥羊來到他的面前,一人兩手抓著羊的兩隻犄角,另一個人抓住羊的兩隻後腿,兩人齜牙咧嘴地使著勁,可憐的羊動彈不得,恐懼地扭動著身子。一個年輕的骨都侯走上去,雙手將一把兩尺長的明晃晃的尖刀捧過頭頂,呈給渾邪王。渾邪王持刀猛地捅向羊的喉管,迅速抽刀,一股鮮血像噴泉一樣噴將出來,濺在野地上。兩名衛卒將羊高高架起,只見羊只微弱地“咩”了一聲,兩隻前蹄在空中動了幾下,便軟塌塌地吊在半空,渾身癱軟了。又有一名衛卒從渾邪王身後閃出,割下羊頭,置於金盆,放在“祭天金人②”的金像前。 匈奴人群歡呼起來,有節奏的喊聲響開,便有人開始圍著火堆舞蹈而上。
圈子的正中央,擺著一張胡床,渾邪王盤坐其上,漢使張騫和一位年長的骨都侯分坐兩旁。一個胡婦從一個羊皮囊裡將馬乳酒倒進陶碗,依次捧給渾邪王、張騫、骨都侯等人。火堆上烤著幾隻羊,吱吱地流出脂肪,那香味燻得人饞涎欲滴。坐著的人們跟前有酪餅、乾果等,還有大碗大碗的馬乳酒。幾個胡人撥弄著胡琴,吹著胡笳,那聲音嗚嗚咽咽,與稍遠處博戲的人們的聲音混和在一起。
從王帳前遠望,但見地勢低些的甜水兩岸,有幾十處火光,人們熱鬧地互鬥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