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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這個時候,她遇上了班昭。
這時候的班昭五十來歲了,鄧綏的年紀正和她的女兒差不多大,但是溫柔好學,遠勝於她兩個任性的女兒。班老師在後宮教學,大部分妃嬪,包括陰後在內,基本上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唯有鄧綏能夠和她進行深入的溝通和交流。若不是身份有別,班昭險些要嘆一聲:“你簡直比我的女兒更像是我的女兒啊!”
兩人的感情,很快就溝通到可以交心的程度,班昭知道了鄧綏的處境。當時紙張尚未發明,人們讀書還要靠竹簡,一本書可以堆上一間房子。當時,在宮中找一個能夠看上一兩本書的人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能夠得班昭這樣一個精通中華宮庭爭鬥的史學家相助,對於鄧綏來說,猶如在莽莽荒野中,找到了指路人。
當然,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各人。班昭同樣也給陰後上過課,可是兩人擦肩而過,毫無緣分。班昭對於鄧綏的煩惱並沒有給具體的指點,只是意味深長地把劉肇請她入宮教學的目的和《女誡》這本書給鄧綏看。
東漢鄧綏以退為進(3)
書,人人會讀,有人背死書而有人讀活書。如果有人憑一本《易經》可以練成武功高手,那麼鄧綏也自然可以將《女誡》解讀成“後宮生存攻略”。當鄧綏知道劉肇曾經在看到《女誡》時感嘆:“如果我的後宮人人都是遵守《女誡》的人那該多好!”那麼沒關係,符合劉肇審美標準的新一代《女誡》標兵很快將出現在他的眼前。
在後世,中國有一位叫寒山的和尚問一個叫拾得的和尚:“今有人侮我,冷我笑我,藐視目我,毀我傷我,嫌惡恨我,詭譎欺我,則奈何?”拾得說:“子但忍受之,依他讓他,敬他避他,苦苦耐他,裝聾作啞,漠然置他,冷眼觀之,看他如何結局。”16
鄧綏雖然沒有這麼大的成就,也許她領悟得還不夠深遠,但就以她所領悟到的那一點,已經足夠她受用終身。對於鄧綏來說,這並不難,她原本就是一個懂得剋制的人,在她五歲的時候,她的祖母要親自為她剪頭髮,由於老眼昏花,剪刀把小姑娘的額頭弄傷了,可是小姑娘一聲不吭,事後才說:“祖母因為愛憐才為我剪髮,我如果哭喊,就會使祖母內疚傷心,因此我才忍住了。”這種善解人意的天賦,使她在成長過程中一直順風順水,備受家人的寵愛。只不過這種自我剋制、體貼他人的行為,對親人而言是自然而然的,但是面對一個對你有惡意、甚至有過惡行的人來說,如果思想上沒想通的話,真是很難表現出來。
現在鄧綏卻已經想通了,也許她做不成聖人高僧,沒辦法將自己脫胎換骨,變成超脫的人,但是她既然可以把《女誡》當攻略,當然也可以拿聖人高僧的思路當攻略。
於是我們在接下來的日子可以看到,鄧綏不再像其他后妃一樣爭奪劉肇留在自己身上的時間,相反,她還常常裝病,勸劉肇去臨幸其他後宮的女人,甚至親自選擇和推薦美女給劉肇。她不但積極博取其他妃嬪的好感,甚至對於宮中的那些宮女、宦官們也態度謙遜,施恩布惠。
當然,對於最大的對手陰皇后,她更是表現得無可挑剔。鄧綏一反原先競爭對手的姿態,以極度謙卑的態度來表示自己的退讓。當宮中舉行宴會時,所有後妃全部打扮得豔麗無比,鄧綏總是衣著樸素,不加修飾地企圖把自己藏到人堆中去;在陰皇后出現的場合中,鄧綏總是要讓自己蹲下一點,免得顯得比陰皇后高;凡是陰皇后在,她一定會讓皇后先開口,就算劉肇指定問答,她也總是先怯怯地看陰皇后的眼色才敢開口;凡是她的衣飾顏色式樣偶爾與陰皇后相同,她都立即更換,表示謙卑。
鄧綏的種種表現,讓劉肇驚歎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女郎終於出現了之外,更是猶如一臺打字機,在鄧綏的臉上打出“受虐”兩字,也在陰皇后的臉上“啪啪”地打出“悍婦”兩字。
人總是對得不到的東西更看重,鄧綏越躲著劉肇,劉肇就越發地對鄧綏迷戀。劉肇看鄧綏的眼神越來越熱情,對陰皇后的眼神卻越來越冰冷嫌惡。當鄧綏在後宮的人緣越來越好的時候,也是陰皇后的人緣越來越壞的時候。
陰皇后心中鬱悶到要內傷了,發現自己什麼都沒做,怎麼就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大惡婦了。鄧綏那種委屈的態度,每一次都能夠成功地激起她的怒火來,而每當她情緒失控時說出的話、做出的事,總會這麼湊巧地被人撞見成為證供。
也許我們只消把時間往上推幾十年,就可以看到同樣的歷史曾經也上演過。當晉升為漢光武帝劉秀妃子的陰氏家族祖姑奶奶陰麗華,就是同樣以退為進地用最謙卑的態度,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