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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混得不賴,都抽上菸捲了!〃
兩人就著油燈吸著煙,小得問:
〃怎麼,你不當兵了,你偷著跑回來了?〃
小馮不滿地瞪他一眼:
〃什麼叫偷著跑回來了?我這是有任務。明天少東家要回來,我這是打前站來了,也順便回來看看俺娘!〃
兩人又說了一陣子話,小馮就回家看他娘去了。
果然,第二天上午,少東家孫屎根,騎著一匹馬,帶著幾個八路軍戰士回來了。
孫屎根一米七八的個頭,穿著軍裝,扎著皮帶,腰裡彆著盒子,很英俊的樣子。其實孫屎根所在的部隊,不是八路軍的正規軍,只是這個縣的縣大隊。大隊裡的戰士,都是剛從各村募來的民兵,雖然換了軍裝,有的走路還是種莊稼的步子,根本不像個兵。 本來開封一高轉移,八路軍去募軍官時,是把孫屎根派到正規軍去的;一年多以後,這裡要開闢根據地,說他對這一塊地方熟,就又派他回來到縣大隊當了箇中隊長,和連長是平級的。但縣大隊對外仍稱自己是正規軍。孫屎根每次回來,也都借頭牲口騎著,帶著幾個在縣大隊呆得時間長一些的戰士。本來孫屎根在開封一高轉移時,並不想加入八路軍,他想入中央軍。中央軍軍容整齊,官有個官的樣子,兵有個兵的樣子,像個正規部隊;只是因為仇人的兒子李小武入了中央軍,他不願意跟他在一起,才入了八路軍。到八路軍呆了兩個月,孫屎根開始後悔,覺得自己不該入八路。生活艱苦不說,整天還 盡講發動群眾、減租減息、聯合抗日的一套,枯燥極了。和滿身蝨子的佃戶挨在一起,孫屎根也弄得滿身蝨子。他手下的兵,沒有一個不長蝨子的。這時〃西安事變〃剛過,正講國共合作,孫屎根到友軍中央軍的軍營去參觀,發現人家才像個部隊的樣子,營房是營房,兵們天天操練,當官的在旁邊穿著馬靴,戴著白手套。參觀中,正好碰到開封一高的同學李小武,自己一身蝨子在爬,人家一雙馬靴,一副白手套,領口上還彆著上尉軍銜。一方面因為是仇人,一方面為自己的一身衣服感到慚愧,孫屎根就沒有上去與人 家打招呼。倒是人家大度,上來與孫屎根笑著握手:
〃孫同學來了,歡迎到敝連指導!〃
這時孫屎根就特別後悔,後悔自己不該為個人意氣,誤入了部隊,誤了大事,現在想改正都來不及了。
這樣一年多過去,孫屎根一直情緒低落。一直到這個團新調來一個政委,是燕京大學的畢業生,蹲點到了他這個連,與他談了幾次話,他才如夢方醒,知道八路軍有前途,怪以前自己眼圈子太短。這個政委姓文,家裡也是財主出身,但人家就不講究表面的東西,不講究蝨子,人家一眼就能看穿世界的前途。他說:別看現在八路軍小,穿戴破 爛,卻比中央軍有前途。為什麼這樣說呢?他說道理很簡單,正因為八路軍穿得破爛,他一破爛,和老百姓一樣破爛,幫助老百姓減租減息,老百姓就擁護他。在部隊內部呢?當兵的穿得破爛,當官的穿得也破爛,同甘共苦,當兵的就擁護當官的;上下一心,這部隊就能打勝仗,就有發展前途。中央軍呢,表面看軍容整齊,能穿馬靴戴白手套,但那是短暫的。一是他看不起窮人,而天下窮人是大多數,大多數窮人被他看不起,窮人就不會擁護他,失民心者失天下。在部隊內部呢,當官的享福,當兵的受罪,從上到下,大家都吃兵餉,喝兵血,一團爛汙,這樣的軍隊,雖有飛機大炮,到頭來沒有個不 失敗的。至於日本呢,日本現在看起來強大,但也是沒有前途的。一是他國太小,中國太大,佔不過來,像個螞蟻吃大象,雖然上了身,卻吃不過來;二是他得罪人太多,連美國、英國、蘇聯都得罪了,大家群起而攻之,他沒有不敗的道理;失敗是肯定的,只是個時間早晚的問題。至於山野荒灘上的一幫土匪呢,都是小貓小狗,不足為論。所以,將來的天下,必定是共產黨和八路軍的!這樣一番高論,使孫屎根如醍醐灌頂,如大夢初醒,怪自己以前只看到眼皮前的幾隻螞蚱,沒看到遠處有駱駝,眼眶子太淺了!人家文政委到底是燕京大學的畢業生,談起話來,像諸葛亮論天下,比自己一個偏僻小隅 的開封一高畢業生強多了。在人家面前,自己簡直等於不識字。於是真心佩服地說:
〃政委,你講得好,講得太好了!開了我的大竅!〃
從此以後孫屎根像換了一個人。不再看不起蝨子,不再看不起窮人,每到一地,也像戰士們一樣給佃戶們挑水掃地,幫助他們減租減息。後來這裡開闢根據地,文政委派他到縣大隊,他二話沒說,揹著揹包就回來了,到縣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