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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堂門內有一張年輕人的光滑臉頰。路邊咖啡館的餐桌上,咖啡中倒映著被扭曲了的臉龐:這是卡沃凡詩作的火星式詮釋。古代詩人的詩作與這座同名城市是多麼相得益彰。我到處都看見他的選集……纜車座位上,飄滿落葉的公園小徑上,在圖書館裡錯放在《天文學》或《波利尼西亞》的欄目下面;在每一本捲了角的書脊上,卡沃凡眼鏡下那憂傷、神秘的眼神彷彿在說:學者與亞歷山大城融為了一體。我儘量對此視若無睹,還有那在每一條幽暗深巷裡閃亮的白色手印。
上午和下午我呆在檔案館中,晚上我就在廣場咖啡館吃飯,注意到窮人們成群結隊地擠在大型公共建築旁,向住在裡面的人們討生活。
夜晚我呆在公寓裡,腦子裡一片空白,就像關閉了的電腦顯示屏一樣。
有天夜裡我無意中瞟了一眼廚房的日曆,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如果丘腦體損壞了,我們就再也不能存人新的記憶。我恐懼極了,立刻穿上衣服搭晚班纜車進了城。
我站在寬闊的人行道邊,肖萊克就住在前面那幢樓上,寬敞的房間,大窗戶。我想走進大樓門廳按他家的門鈴,他一定在家裡,會邀請我上樓的。
我走進門廳,站在按鈕前,亞歷山大·塞爾科克,8008。但是他不會願意我把他從樓上叫下來,對吧?如果他在城裡的話,一定是和別的人在一起。他不會關心我的狀況如何,他不想知道我需要他。這樣的想法會使他彬彬有禮……就像他極其不喜歡“肖萊克”這個名字一樣。想到這裡,我就無法忍受。
在一個警察好奇目光的注視下,我走出大樓,在街角轉了彎,走進最近的一家澡堂。
我付了錢,脫光衣服扔進一個小櫃子裡,順著迂迴曲折的紅色長廊走進一間浴室。泡在熱水中,我極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充分享受肉體上的快感。
在昏暗的紅色燈光下,一團團肉身懶洋洋地動彈著,溼漉漉地泛著光,又紅潤又光滑。男子背部清晰的肌肉線條,女子大腿的柔和曲線,乳房和雞巴,溼漉漉的頭髮,微張的雙唇。我取下一根放水軟管,讓它在浴缸底下蜿蜒,開啟冷水沖洗身子。
屋子的另一頭,兩具柔軟的軀體在門廊的角落裡找到一個小格子間去處。另一對則躲在蒸汽浴池的角落裡。一雙茫然的眼睛直直地瞪著我。
我開啟冷水龍頭,刷地噴射在雞巴上,什麼感覺都沒有。
離開浴室後,我在門廳裡徘徊,在那些小格子間裡探尋。
在一個小格子間裡,一個女人正騎在一個男人身上,在他身上起伏聳動;她抬頭瞥見了我,微微一笑,又俯身趴在他身上。我感覺到下身有一陣微弱的衝動。
在最後一間浴室旁邊的一個格子間裡,埃瑪正獨自一人盤膝:而坐。她衝我打了個手勢……朝我勾勾手指頭。
我來到格子間裡;跪在她身旁,心咚咚直跳。靠近了,我才發現她只是長得像埃瑪,但我不再多想,吻了吻她。
我們雙手相互撫摸著,我進入了她的身體,我們就在那兒媾和,路過的人肯定會被我的腳絆倒。
當一切都結束時,她把我翻到一邊,爬起身來,把一根手指頭放在我的唇上,吻吻我的額頭,離去了。
就這樣我的生活又增添了新的內容。每天晚上我都光顧澡堂,有時會碰上我的埃瑪朋友,我們做愛也越來越熟練。大多數晚上我們碰不到一塊兒,那我就只有泡在水裡眼巴巴地等著,要麼就去另找一個伴兒。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我們從未說過—句話,我們都明白正是這一點創造出了激情。現在我讀埃瑪日記時,心裡卻只有她。好些夜晚,為了找到她,我從一家澡堂跑到一家澡堂。
有一次我們在實物檔案館副館前邂逅,我們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打招呼,但是那天晚上,我們又在初次相見的那家澡堂裡見面了。我倆一起融化在那無言的激情中,心心相印。
事實上,在我進入亞歷山大城時,我才覺得我走進了生活。
我們的生活彷彿是不斷地從昏迷狀態中甦醒過來。在我生命的初始階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促使我來到亞歷山大城?有時走在午夜的街頭,混跡於那些窮人當中,我會停住腳步這樣問自己。
我是怎麼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的?我從前的生活是怎樣的?我知道自己曾是個孩童,是一位學生,是一個火星勘察處的司機……但都發生了什麼呢?那是個什麼樣兒的呢?“我只知道我被帶到這兒,我身在此地而已。”
呆在檔案館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