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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這些石頭是由異教徒舉行禮拜時捉來跳舞的農民變成的。我將額頭貼在凹凸有致、長滿苔蘚的岩石上,渾身在顫抖。我老幹這種事,我決心再也不隨意袒露心跡了……含水層已被抽乾,地面就轟塌了!…………現在只不過是微露友好之意而已,我又幹這種事,一點也控制不了自己。我有點不太正常,我知道,我感覺得出來。
我當時渴望一種希臘式的理想婚姻,兩株健碩的樹重重合圍而生,更健碩的一株呵護著另外一株,永遠地纏繞在一起。甚至在我們這個年紀也有人尋覓到了這樣的婚姻,我也希望能擁有。我剛剛才開始明白自己的生活是由一系列不相關聯的階段連綴起來的,而且我不能指望哪個家庭或朋友能和我共度一段這樣的生活,因此,我從未真正瞭解過任何人。除非我能找到那麼一位伴侶,你瞧,也就是希臘式的婚姻。
但我可能找不到了。倚在那塊粗糙的岩石上,我覺得似乎世上存在著兩種人:一種是魅力十足、交際廣泛的人,他們相互吸引,有著嚴肅認真的關係;另一種即我們其他人,長相平平或是醜陋、笨拙,無論心中如何愛慕美女、俊男,我們卻不得不彼此勉強對付著過,這樣的生活使笨拙的人性格更加乖戾,於是,我們之間的關係總是充滿了怨恨、煩惱、怒氣和缺憾,這就註定了失敗的結局。在我的三次婚姻中,在所有其他的外遇中,我付出瞭如此巨大的努力,卻總是遭到如此的慘敗。
在我痛苦自悔的當兒,我看見我們團中大約有十幾個人正朝我走來,一邊指點著湖面中的布羅德加石頭。
兩個石頭圈隔著波光粼粼的水面遙遙相對:一幅神秘、迷人的景象。
那些人活像在演一出熱鬧的啞劇,儘管我感覺不出來,可我懂。在地球上,我還沒見過有哪個地方比這裡的風景更優美(也就是說,更像火星)。
因此,那些興致勃勃的外星球旅遊觀光者走到這裡時,看到熟悉的土地不免倍感親切。他們看見了我,便向我揮手致意。
他們走人了石頭圈。
有個女子正向他們講述關於這片巨石場的情況和這些石頭的位置所造成的天文奇景。她是個膽怯害羞的女子,旅途中難得說話,可這石頭圈顯然是她的專長,“它們能預測盛夏和嚴冬時的日出,還能預測日食和月食”。
“不對,’’我對他們說,“你的資料已經和那些外行的觀點一樣過時了。這些石頭圈只是和太陽排成一條直線而已,但它們決非什麼科學發現。這樣想只會把我們的思路誤導到史前文明上去。這是對歷史的歪曲。順便提一句,這片巨石圈不過是統計說明的巧合。”
這個女子低著頭走開了。
其他的人尷尬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行家地位搖搖欲墜。可我看得出他們認為我也是個十足的傻瓜。
我明白剛才太魯莽了。我立刻想向這個可憐的女人道歉,向她解釋我糟糕的幽默感,但是我不知道怎樣才會不流露出自己的想法而向她道歉。再說,她剛才確實在胡說八道,還能指望我說些什麼呢?
一個棕色頭髮的高個兒婦女小心翼翼地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說:“嗯,我們去看看布羅德加和彗星石吧?”
於是,他們走到湖岸邊,擁著那個行家,故意不邀請我一道去,那個高個兒女人還回頭瞪了我一眼。
我獨自一人走在結了冰的山石上,蒼綠的草已經枯死,我的心情比剛才更惡劣了。
我不想呆在那兒,可是好像沒有什麼要走的理由,也無處可去。我伸出雙臂箍住一塊苔蘚斑駁的聳立著的岩石,看著灰色的雲在頭頂上飄走,留下一片白色的天空,在黃昏時分又變成淺淺的藍色。腳下是一朵朵小花,五顏六色地綴在岩石上,有紫色、黃色、粉紅、大紅和白色。我開始體會到一種真正的孤獨,我一下一下地用頭敲打著岩石,發出砰、砰、砰聲。
我的雙手像天空一樣發青,一彎如鉤的新月掛在橫亙湖面的遠山上。料峭的微風在銀色湖面上吹起陣陣漣漪,我遍體生寒。
四千年以前,人類樹立起這些石頭以展示此地的奇景和他們的生活;如今,我的知識是他們的四千倍,可世界仍然那麼陌生,那麼嚴酷。
太陽隱在矗立著的石頭下面,島嶼、湖、陸地上那小小的石頭圈,遠方光禿禿的小山,這一切都在深藍色的天穹下微微閃耀,這荒涼的景緻不禁令我心驚。一個光禿禿的世界。
天快黑了我才打起精神艱難地走回馬斯·豪墓地附近的岩石旅館。我坐在火爐前暖著手,打算過一個舒適的夜晚,可我卻怎麼也無法驅除寒意。